当魔头被迫成为男妈妈(40)
“我病发的时候,你总归不是那么无情吧。”
沧魂生看着少女微沉又绝美的面容,心中突然升起一丝不确定来,语气中并不那般坚定,
“你是的吧。”
坐在案边的少女一袭黄水仙流萤裙,头戴他送的钗,手边躺着酣睡香甜的小石头,温柔美丽的眉睫,怎么看都是一副悲天悯人大慈大悲的九天神女相。
可就是这宽恕众生的菩萨,又轻又冷得说,“绝,不。”
她给他用过一次识海,他修为便暴涨一次,再给他用,她难道要打造三界第一大魔头吗?
“你!”
阿树预料之中沧魂生会恼羞成怒,便趁其不备一挥手直接将他扇到了洞外,然后束起一道蓝光屏障。
这下至少三日之内,沧魂生都不会再来烦她了。
阿树方才在屋中准备继续修炼,无意间瞥见墙角的一株感温草,若是沧魂生情绪激动便会生长,如今果见感温草迅速开枝散叶,争先恐后的开花。
阿树面上稍稍有些得意,嘴角扬了扬,这人气性真是大,怪不得用火系术法,简直是暴上加暴。
看完阿树收回目光,将视线又落回沉睡的小石头身上,面色沉沉不知想些什么,后又徒自叹了口气,继续修炼。
待到阿树觉得该停一停的时候,已到了第二日的正午,金灿灿的阳光从天洞中一寸寸筛进来,落得满室明星,阿树见了心情颇好,随意瞥一眼感温草。
这一看却吓了一跳。
那草本是独根生,现下却如藤蔓般绵延枝叶,无声爬了满墙,花开芬芳,细细看去,这感温草竟还在不断地向外扩张。
阿树自从将沧魂生轰出去后便进了入定状态,自然体外感知弱了些,现下神识一点点落地,才察觉洞内温度已猛然蹿高数倍。
堂间小涧的鱼翻了肚,头顶也不再传来昔日的清脆鸟鸣。
不对,沧魂生气性这么大的吗?
她已将他扔出了殿外,而洞中温度如此飙高,难不成他一直守在洞外,如今已快要爆炸了吗?
阿树立时收了洞口的屏障,然后一眼就瞧见了躺在洞口神志不清的沧魂生。
阿树凑近了他,发觉他将周围温度带到这么高,身上却是冰冷异常,嘴巴里还无意识得‘疼’和‘冷’交替着呢喃。
阿树想扶他进去,却被他身上的凉意浸了手指。
她承继月光,本该更耐寒些,如今却连他体表的冰寒都受不得,阿树明白这次发病比上次严重更多,便直接用灵力将沧魂生迅速移了进去。
沧魂生生的一副好皮囊,平日里肆意懒散,一双桃花眼笑时风流倜傥,冷冽时异瞳中都似乎沁了霜,他又惯好着紫衣,衬得本就矜贵的眉眼清俊非常。
阿树见过他欢愉时的艳绝,狂戾时的凶狠,可他时常展现出来的都是一副无坚不摧的战士或刺客形象。
即便她见惯了沧魂生负伤病重,可他似乎从未,这般失去理智。
这怪异的病痛,击垮了一个巨人,他从脑海深处,魂灵尽头,透着对寒冷和痛楚的惊恐和畏惧。
它如此轻易得摧毁了一个曾激励过她,让她毫不犹豫得拼杀出去,说为了自由即使死亡也甘之如饴的勇者。
少年紧闭眉睫,周遭是火海,他鬓发上却结了霜,正用双臂抱紧自己,眉心紧锁,或低或浅得发出不受控制的呢喃。
阿树手忙脚乱得往他衣裳里塞了好几个炎石,见他好些便又冲了一碗糖水,把他扶起又将勺子送到他嘴边。
“喝吧,喝了就不疼了,喝了就不疼了。”
糖水喂进去多少又流出来多少,阿树喂了大半盏,也擦湿了一整片手帕,到底不知有多少真正进了他的嘴里。
阿树喂完正要将他放下,沧魂生似乎突然眼中清明了一些,等看清了眼前之人,他便如荒漠见甘露,久饥见佳肴,
“阿树,让我用用你的识海吧,我又冷又疼。”
少年将比阿树大出许多的身形紧紧蜷缩在阿树怀里,他正在病中,只觉这具躯体既暖和又香软,拥在怀中就仿佛能缓解疼痛似的。
可阿树却是清醒的。
少年将脸颊埋在她的颈间,双手死死抱住少女的腰,几乎只清醒了一瞬,便又失去理智,愈发有气无力,“救我,救我。”
像一个濒死的囚徒。
他那么可怜。
阿树还是推开了他。
毫不犹豫。
她怎么能用她的识海救他呢?
本阿树以为沧魂生死死箍住了她的腰,不费一番功夫拽不下来,可哪知轻轻一推,这人便如碰瓷般倒在了一边。
沧魂生在她脚下痛苦,挣扎,受尽折磨,还是没令阿树有半分动摇。
阿树看着满墙的感温草,难以想象他多久之前就发病了,又或是怎样无助得躺在洞前,怎样不切实际得幻想着,她偶然出来看到,然后果断得救他于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