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嗲(27)
“谢谢。”她拿毛巾擦湿润的发梢。
娄治想要帮忙来着,周希年的声音越过半个客厅横插过来:“你们带了伞还淋雨?”
闻念说:“下车走回来的。”
“明明是跑回来的。”娄治看着闻念说。
周希年拖长音:“So sweet.”
娄治朝周希年笑笑,上楼去了。
闻念在客厅坐下,听大伙儿交流今天的约会。
薛淼是图书编辑,所在出版社做人文社科类书籍,会选择美术馆约会并不让人意外。
只是约会对象是蒋维,他对艺术颇有见地,谈论起来没完没了。
“这两个月展览太多了,可惜时间有限,就看了波提切利。展小、人多、打光差,还是复制品,不过维纳斯那样的馆藏要外借展出很难借出……”
蒋维向听众解释《维纳斯的诞生》在佛罗伦萨,他有幸一睹真迹。
闻念默默想起了一则业内逸闻。经典大师的作品流通率低,一旦出现在拍卖行往往是天价,而某年苏富比春拍,波提切利一副肖像画就花落霍董之手。
霍司偈在旁边敲击手机,并没有听他们说话。他抬头,一下就抓到她的目光。
闻念别开视线,听见薛淼柔声问她和娄治去了什么地方。
闻念把最后在杂货店拍的拍立得给他们看,其中一张照片娄治侧脸对着她,就好像要亲吻,不过是为了展示收到的耳饰。
照片传到叶初手里,霍司偈瞥了一眼,无声哂笑。
“你们好可爱啊。”薛淼说着凑过来瞧闻念脖颈前的小熊项链,身影挡了她视线。
待闻念朝霍司偈那边看去,他已起身,打电话去了。
“在订外卖?”闻念跟到落地窗边。
霍司偈回头睨她一眼,似笑非笑。
“今天我来订吧,我想吃甜食。”她不自觉放软声调。
“我一起订,奶茶要么?”
“欸,可以吗?我要提拉米苏,今天在餐厅没吃到。”
雨雾朦胧,阴沉光线照在男人身后,他隐隐压抑着什么似的,并不出声。古龙水香气纠缠着压迫感袭来,闻念不由得滚了下喉咙。
见他抬手,她下意识要挪退,搭在脖颈间的毛巾倏然抽离,如一条粗砺皮鞭,荡起她颈间项链。
毛巾从霍司偈手里滑落在地,闻念的心却快跳出来。
“小霍总……”第一次在节目里这样称呼他,她不确定自己要表达什么。
霍司偈盯住她:“不准吃。”
楼梯传来脚步声。
娄治换了身衣服,没有再戴玫瑰枝耳饰。可以理解,那样夸张的饰品不适合在家里招摇。
“你管我。”飞快说了这话,闻念朝娄治走去,好像这样才能安心。
娄治订了超市外送,和闻念一起到门口取。他问:“你们刚在聊什么?”
“啊?”闻念装傻。
“你和霍司偈,看着有点严肃。”
“有吗?哈哈。就是讨论外卖吃什么。”
“我想吃点轻松的,我们一起做吧?”
“嗯。”
【哈哈哈哈轻松的】
【山猪吃不来细糠】
【司念批藏好尾巴】
【全程治念!全城治念!全程治念!全城治念!全程治念!全城治念!】
【卧槽弹幕什么情况】
【讨论组打一晚上了又来这里发疯】
打了几个工作电话,霍司偈把手机揣进兜里,来到厨房。
水蒸汽好似呐喊的弹幕,将他们幸福萦绕。
闻念察觉动静,不敢抬头去看,手上的活儿不自觉变缓。娄治催促,要山药片。
上次买的山药到现在还没动,娄治决定做山药排骨汤。闻念戴上塑胶手套,却听岛台前的人说:“我来。”
她不情愿处理山药,可更不情愿他帮忙。
然而太子爷说一不二,绕岛台过来,戴上塑胶手套。
闻念只是对很多事不在意,并非迟钝。霍司偈计较的不止拉黑这件事,还有她在节目上刻意回避他。
他几时被这样对待过?他得治她,强势入侵教她避也避不开。
他们有必要谈谈,把话说清楚。
“霍司偈,我不吃那个了,你请我吃别的。”闻念采取迂回策略,姿态放软。
霍司偈和娄治都回头来看。她站在两个人中间,像夹心饼干。
“吃什么?”
“那个,是哪个?”
闻念不知该看向哪面才好。最后选择霍司偈,她扇扇睫毛,抬眸:“拜托拜托。”
霍司偈要笑不笑,又冷着一张脸:“不好。”
“我请你吃。”娄治说。
霍司偈切断山药,缓缓看过去:“那怎么没能请她吃拉米苏?”
“提拉米苏?”周希年过来倒水,一下听到这话。闻念对视觉变化敏感,发现她补过妆,全包眼线勾勒狭长眼睛,掩饰情绪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