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王妈有点忐忑的迎了出来，问道：“怎么了王妈？”

王妈将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这，这都怪我多嘴，这小雅都哭了一天了，我……”

莫离琛稍稍想了想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妈不用这样，这和你没有关系，其实这个始终是要说清楚的，她以前不问我才不说，看样子，她自己是猜到了吧。”

说着，他看了看王妈说道：“没事，我去找她聊一下，你早点休息吧。”

莫离琛也确实想过是该找个时间和她把这个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伤痕说出来的，可是他却又有很多的顾虑。

莫离琛走上楼，看到白慕雅坐在糖糖床边，看着已经熟睡的孩子，她的眼睛红红的，像是在哭。他站在门口，深吸了一口气，轻声的喊了她的名字。

白慕雅闻声，立即抬眸看向了门口，两人四目相对了片刻后，白慕雅立即的回过了神，看了看糖糖后便站起了身，走到了门口说道：“糖糖刚睡着，你饿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夜宵吧，今天王妈包了馄饨，虾仁的，可好吃了。”

莫离琛看她，伸手将她抱进了怀中，蹭了蹭她的发鬓，说道：“我有些事，想你说，可以吗？”

白慕雅靠在他的胸口，沉默了好一会儿。她不知道是该答应还是该……拒绝。

面对这个问题，她这几年都像是鸵鸟一般，不去想不去问，顺其自然，她觉得自己可以放下的。

“小雅，能不能听我说？”莫离琛沉默了好一会儿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白慕雅仰起头看着他，泪流满面的说道：“以前，关于这孩子，我从来都没有都问过一个字，我只是害怕，我不敢去面对那些事……可是今天，医生说糖糖是早产儿，才六个月……阿琛，我，我不知道该不该去想，这个孩子就是当年那个孩子，我不敢，或许……是我多想了。”

莫离琛摇摇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不是……不是你多想了，事实就是你想的那样。糖糖就是你的孩子，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自私了。当年我骗了你，我骗你说孩子没了，其实那时候糖糖的情况真的不好，我不能确定她能活下来，我也没有想过，我还能……再遇到你。”

白慕雅闻言后，无力蹲下了身，抱着自己的双膝无声的哭着，“为什么……为什么……”

她仰起头，满目泪水的看着他，她像是在用眼泪控诉着莫离琛的自私和无情，这几年，她深深的自责着，活在亏欠中，她不想自己自私的行为去推脱什么，可是但凡当年莫离琛告诉她，孩子还活着，她一定不会放弃她的，她哪怕用自己的命也要换那孩子的命的。

莫离琛蹲下身，抱着她，声音也几乎哽咽的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可是我，我没有别的方法了，哪怕真的赌一次我也得这么做啊，对不起……”

“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要用她的命去赌，你要赌什么？”白慕雅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哭着问道。

莫离琛闭了闭眼睛，摇摇头，说道：“另外一个孩子的命。”顿了顿，他深吸了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情绪后说道：“我大哥孩子被查出了白血病，莫家通过各种关系都找不到符合那个孩子的骨髓。有时候真的不是有钱就什么事都能解决的，尤其是人命。后来再几乎绝望放弃的时候，医生告诉我，从医学角度上说，我的孩子或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希望可以就大哥的孩子，哪怕只有百万分之一的希望，我不能就放弃了，所以……”

莫离琛看着她，无奈又无力的叹口气说道：“所以我通过一些不法手段，希望找到一个代孕妈妈来为我生个孩子，可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来找我，而我那时候也是没有别的选择了。那个孩子等不了那么久了，所以……”

“所以你就想用自己孩子的命去赌一次吗？”白慕雅看着他，咬着唇颤抖着问道，“值得吗？用你自己孩子的命去换另外一个孩子渺茫的生存几率吗？”

莫离琛垂眸，最后沉默了片刻后点了点头，说道：“或许你会觉得很荒谬，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孩子去死，我也不想去伤害我自己的孩子，不到七个月，我也清楚那意味着什么，她生下来的全身都像是透明的，都能看得到血管，小小的手臂还没我大拇指粗，我对你说孩子夭折了只是不想让你知道孩子那时候的样子，因为连医生都不知道孩子能不能活下来，我……不敢对你再保证什么了。”

“所以你一个人承担吗？”白慕雅哽咽的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她抑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捧着他微微低垂的面颊，“够了，莫离琛，真的够了，求你了，不要再为别人而活了行不行？行不行？！我没有想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难过，医生说糖糖能长得那么好都是你因为你没有放弃过她，而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责怪你呢？阿琛，你没有错，我……我只是想知道你这么多年一个人到底承担了多少别人不知道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