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撩风尘(322)
疯了,我一定是疯了。
溃烂的不是我的身体,而是我的脑子和灵魂。
后来,我读了很多故事。
元宝每天收拾打扫,出去买需要的东西。
而我在家里,煮咖啡,泡茶,看书。
实在闷得慌了,在院子里去,散散步,抽支烟。
心里的那个人,他一直在那个地方,不曾远去,却也没有更靠近。
也由他去了。
一开始,吃饭的时候我会叫上扳机,但他从来都是拒绝,不肯进屋。
后来,在我的坚持下,他会进来,跟我和元宝一起吃饭。
三个人吃饭,总归好过我一个人孤零零。
没有人会喜欢孤独,不过是得不到温暖的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熬过了蝉鸣最聒噪的夏季,终于降了温。
书房里的书,我看了很多,却也没记住看过些什么。
仿佛把前二十四年欠下的所有应该读的东西,一下子读完了。
孜孜不倦地想要知道新的故事,不是因为我越来越有求知欲。
而是因为,越看那些故事里的男主角,我越思念他。
每一个故事,我读者读者,不自觉地就开始想他,书中的人说一句话,我会想,余焺会不会也说同样的话。
我把对他的思念,都寄托在这一个个故事中。
可是,没有一人,能与他企及。
他是独一无二,无论在这世上,还是在我心中。
立秋的那天,八月七日。
还没下楼,就听到门口有吵闹的声音。
倒不是那种争执的吵闹,而是有人想要进来。
这声音有些熟悉……
我走过去,在这里困了小几个月,还真没有故人来访过。
跟与世隔绝有什么区别。
打开门一看,抓着门把的手瞬间抓紧,看着门口争执的两个少年,他们都有姣好的面容。
只不过,一个阳光刚烈,一个文质彬彬。
他们都态度坚决。
“哆啦姐!”文质彬彬的那一个看到我,立马放弃了争执,转而往我这边走。
却被扳机直接拦住。
我缓过神来,看着这个眉眼和潇潇很相似的少年,开了口:“苏寒,你怎么来了?”
对,这少年,是苏寒。
潇潇的儿子。
扳机皱着眉,把拦住苏寒的手放下了。
我笑了笑,上前:“扳机,你们不应该认识么?”
之前苏寒在chairman跟着会计做事,扳机卖酒,两人可能没有交情,但绝对是相互认识的。
“哆啦姐……”苏寒上前,他白净的脸上,带着倦意。
这个年纪的疲倦,无非是来自钱的压力。
我想到了他那个小女朋友,难道,是没钱了?
我又想到了潇潇,心里恶寒一阵。
上次在锦山别墅旧址,一别两宽,直到现在都没有再见面。
我当时说得很绝对,我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然后,就真的没有再见面。
“没钱了?”我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你是我债主么?没钱了想方设法来找我?”
心里说不出的烦闷。
我现在身上根本没有现金,一切开支用度都是元宝在打理,有给我卡,但我根本找不到机会用。
苏寒的皮肤很白,所以黑眼圈看起来越发重,他垂下眼睛:“不是的,哆啦姐,她……去世了……”
去……世……
这消息无疑在我的意料之外。
潇潇是个惜命的人,她虽然爱作践自己,但是绝对不会轻生。
她还没活够呢!
但是,她怎么会……
“她生前没有什么朋友,走得很孤单,后事我料理好了,哆啦姐,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求你去看看她。”苏寒的声音有些哽咽,眼眶红红的,不是哭过,而是快哭了。
扳机转身:“哆啦姐,你别去!”
想起我跟潇潇认识,和认识她之后的一幕幕。
在那个酒会上,她端庄优雅,大气……
怀着孕……
做事妥帖……
似乎就从来没有出过岔子。
后来,在牌桌上,她故意给我喂牌,给我送钱,帮着王总讨好余焺。
这样的女人,夫复何求?
但她后来,害死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害死了自己的猫,养了一大堆野猫,被挠得体无完肤,甚至,还要把我从高楼酒店推下去。
这些,都是潇潇!
谁也想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会……
谁也想不到,她还有苏寒。
谁也想不到,她会疯会魔会痴狂……
她虽然年纪比我大,但现在也最多不过三十出头。
还没有活到半辈子,她就失去了活着的权利。
“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凉薄冰冷。
生死大事。
对,我明白,生死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