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玫瑰(4)
梁舒准备下车,助理从前面的手扣里拿出来一份礼,用的是锦绣绸缎包裹,可见一般。
梁舒不敢怠慢,双手接过。
“席先生让您一会儿带进去,这是给夫人迁新居的贺礼。”
周俪陪在席宏章身边堪堪十几年,不过入了一趟港,倒是被人扣下得了永生。
梁舒猜,席纪南是借这件事儿敲打她,或许念着同门的情谊,他能饶过她一回,恐怕是也只有这一回。
她站在四方院门口踌躇一番脚步,迈入正厅的门。
隔着山书画的屏风,席纪南坐在主位上静静的喝着茶。
古法的普洱茶。
他生母在雨季后最喜欢喝的茶。
屋内的气压不高,电视在前面单独只是放着音。
正厅内地上还堆着两幅四月在香港苏富比拍卖会上流拍下来画没有挂。
典雅中带着萧条。
不太同于席家老宅的烟火气儿,周俪只是将物件能搬的都运了过来,也仅局限于物件。
就好比桌上的古董,真假掺在一起,她看不出真假也察觉不到格子架上的木雕内里或许生了腐霉,
“舒舒来了。”周俪见到她,慌张起身。
“你先坐,我给你去取前两天给你买的礼物。”
说罢连忙上了二楼。
物件是真是假无从而知,她太需要一个理由逃离席纪南。
也不怪当时港城的媒体圈子里的人都讲,没有人能在席纪南眼下呆得住十分钟。
那男人太冷,如同山顶雪松,若真是细细感受起来实际暗中是带着梧桐的涩。
一般人遭不住,也承不了。
梁舒将手中的东西拿到他面前,无由来的想要躲闪他的目光。
“给周女士的贺礼,你给我,不合适。”他垂手帮她倒了杯茶,递给她,端着的是儒雅的架子。
“梁舒。”
席纪南叫住她:“你看看这宅院同席家的老宅比,是不是应当自愧不如?”
席家的宅子百年底蕴,期间的规矩也是错综复杂,包括拜祖时的祠堂都有讲究。
跟周俪在外仅用了几年时间建设的私宅自然无从比较。
席纪南无情的勾了勾唇:“这就是学徒没有学明白,你说是师父教的不好吗?”
周俪在席家当了八年的主母,自从席纪南的生母病逝之后,便直接入住席家。
笼统算下,当主母的年纪年岁应当跟她一般大。
席家人敬她三分,毕竟能被老爷子准许入的了老宅,几乎是所有的场地都不限制她的出入。
老宅院中讲究规矩,所以哪怕是席宏章晚年的花名在外,商圈内也好,席家人也罢,从那时候起认准的主母便是只有周俪。
应当说,她的付出对的上她的收成,但是她万万不该动了那份歪心思。
尤其是在席纪南离京后,差人搬空了他生母先前的屋子,外界的人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含义。
席纪南并不会不知晓。
“梁舒你看,活人是比不过死人的不是吗?”席纪南抬手指了指在木架子上面的玉兰花,那是他生母年轻时最喜欢的一种。
对于他生母的喜好,多是她寄人篱下的那两年从他口中听来的。
细想想,其实周俪这宅的布景倒是很像他母亲的偏院。
所以他说活人争不过死人。
如果是几年前的席纪南她能跳着同他反驳或者是应和,唯独现在的梁舒不能,她有事相求,又不想被他看出,只能慢慢熬他们之间的情分。
“回内地去吧,中旬过后我也该回去了。”席纪南的目光淡了下去,直到烟灰烧到指尖也没见他灭了那烟。
周俪便是再也没下楼。
临往出走的时候,梁舒走的稍快,险些撞上一人。
“你怎么在这?”男人伸手扯住她的手臂:“不是,这不会也是你设计的吧?”
定睛一看是蒋铭辉。
梁舒低头扯开他的手腕加快了步伐逃离是非之地。
等他到屋内,目光投向席纪南。
“我刚才来看的时候看见那美女策展人刚从这出去,你们俩什么情况?”
“你认识?”
回想起来刚才那女人出去的时候面上的表情并非多愉悦,莫非人家不从?
席纪南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问:“找的鉴定专家到了吗?”
蒋铭辉耸了耸肩,翘着二郎腿在他身边坐下:“我办事,你放心。”
“然后呢?然后怎么处置?”
他听见席纪南说。
“赝品给她留下,真迹想办法送回内地。”
倒吸一口气,这男人还真是绝。
关于他家的事儿,蒋铭辉略知一二,世家子弟嘛,左右不过一二。
一个继母上位成功企图吞掉家产,在维港塑造出名门的样子,如果不是遇见席纪南,不然倒还真容易成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