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刺(94)
话说到这儿,顿了几秒,闻之宴猛地回过味儿来:
他爷爷那幅没有要出手干预的架势,怕不是装的。
只是怕激起他的逆反心理。
心头蓦地一震,偏他表情还是淡的,没表现出半分。
展成亦道,“那你真是认定了?不分手?”
“分手”这两个字进入耳膜,先于一切情绪反应,心里就莫名是一阵钝痛。
他脑海里浮现方慈的样子。
她的轻盈孤傲,她的坚韧冷漠,她偶尔流露出的脆弱,她的蛮横她的刺……
还有那那种随时要抽身离去的疏离感……
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怎么可能会分手。
沉默了好一会儿,闻之宴淡淡地说,“……我没想过分手。”
他们还有很多事没做过。
他想要她,想让她快乐。
“那你喜欢她什么?”
闻之宴想起什么似的,先笑了声,而后慢悠悠地说,“……喜欢她跟我作,喜欢她跟我撒小脾气。”
挺会撒酒疯,说点她不爱听的,抬手就扇他嘴巴子。
厉害死了。
展成亦也跟着他默默地笑了笑。
他大概能懂他心里所想。
闻之宴又抬腕看了下表,“你该走了,她应该快到了。”
“得,”展成亦起身,“就是顺便见我一会儿是吧。”
他拿了外套,闻之宴也站起来,“怎么?要送送我?”
“接她。”
迈巴赫62s拐入小院。
隔着车窗,方慈能看到那站在红砖房前的高大身影。
兜帽掩了眉目,借着院子里昏黄的光线,只能隐约辨认他流畅锋利的下颌线条。
闻之宴本来双手插着兜,看到她下车,离老远便将手从裤兜里抽出来,张开双臂。
方慈紧走了几步,扑到他怀里。
她踮脚搂着他脖子,紧紧拥了好一会儿。
闻之宴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在这儿玩一会儿,然后去旧别墅?”
方慈心下略有挣扎,“……我得回宿舍住,好多事情。”
闻之宴笑了声,“玩个游戏吧,你赢了就放你走。”
“什么游戏?”
“没想好。”
他牵着她往楼上去。
调酒师熟门熟路给他俩各一杯Hanky Panky,将两个杯子往前一推,特别有眼力见地掀开帘子往后厨去了。
方慈抿了口酒,感受那带着香气的苦涩在口腔内蔓延。
闻之宴这时候将高脚椅转了方向,支着一条腿,将她拉到腿间怀里,而后捏着她下巴,垂颈轻轻吻了一下她的唇。
他低眼凝着她,许久,说,“我爱你。”
这话在方慈内心引起了久久的震颤。
她屏了屏息,抬手伸到他兜帽里,指腹揉了揉他耳朵。
她到底是没有回答他这三个字。
第32章
她的手很软, 偏凉。
指腹揉捏他耳朵时的触感,长久地留在闻之宴心里。
两个人静了好一会儿。
直到闻之宴松开她,掌心压着帽檐往额前压了压,笑说了句, “……你赢了, 送你回去。”
方慈一时没反应过来。
“……什么?”
“游戏。”
她哦了声, “……什么时候进行的?”
闻之宴自鼻腔笑了声, 低下眼,没说话。
迈巴赫先送她回宿舍。
后座,闻之宴肘撑着车窗望窗外。
所谓的“游戏”只是随口那么一说, 可当他平生第一次说“我爱你”, 换来的却是她长久的沉默, 他明白了,不管是什么游戏,统统都是她赢了。
他向来不是个会多想内耗的人。
可这一晚,思绪不免陷入了混沌。
他不愿意去想, 她沉默的缘由。
可即便不去想, 内心的钝痛也无法避免。
像某种慢性炎症,在他正常上课、去集团实习的过程中,会毫无来由地突然而至。
那阵痛, 缓慢地自心脏切割而过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哦,这疼痛是她的回避她的沉默造成的。
十二月二十七号那一晚之后, 闻之宴好几天没联系她。
他不来联系, 方慈自然也没给他发消息。
她忙得要命——考试周也来了。
可时不时地, 她也会想到那一晚,他莫名其妙地说“玩儿个游戏, 你赢了放你走”,在她还完全懵然不知的时候,他就宣布她赢了。
不止此刻,此后的许多年,她一直没能明白,这个所谓的“游戏”,怎么就宣布她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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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三十一号那天,闻之宴才终于联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