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五条家长老,五条久枫院身上携带着不少好东西。能够助他撤离的咒具自然是有的,眼下就是这咒具发挥作用的时刻。
五条久枫院握住折扇另一端、手腕用力向上猛地一挑!
按理说这把折扇不会如此脆弱地被折断,可江莱不愿见到折扇有一丝一毫的损伤,于是顺力暂松,让力道自然卸去。
这正是五条久枫院的目的——趁着江莱的精神集中到折扇身上,他从袖中抛出一方看似寻常的白色手帕。
然这张白色手帕被注入咒力的瞬间便骤然扩大、化作铜墙铁壁般剪的半透明屏障,穿进地底捣向顶部。这是足以抵挡特级攻击的防御和阻隔类咒具。
不需要拖延太长时间,只要阻拦片刻,便足够自己安全撤离了。五条久枫院分析得非常明白。毕竟这里是监管会的核心,他比对方更为熟悉道路。
只要先撤出这里……
五条久枫院脑海中还在细细想着,然而下一刻,他背部忽然一阵刺痛!
他低头看去,几条尖锐的藤蔓从后背贯穿左胸口。温热的鲜血咕噜噜从伤口涌出,疼痛伴随着凉意嗖嗖地横扫过。
这藤蔓的袭击出其不意,并且极为精准快速。它从由枝条盘踞成的墙壁里翘出,就这么直愣愣地贯穿了五条久枫院的胸膛。
巨型花苞不过是阵法的效果,按理说它没有自主意识。能够操控这一切的,只有这片环境的初创者脑花。
刚才战斗之中他们交手无数,脑花很可能是趁着那些近身的空隙,用咒力标记了五条久枫院,一旦五条久枫院靠近墙壁一侧,便会被这些藤蔓骤然袭击,从而被打个措手不及。
脑花可不是什么主张光明正大的人,阴招损招小手段都是战术的一部分。
……羂索!!五条久枫院咬紧牙关。他单手把持住藤蔓,术式发动将其转换为消散的咒力,接着尝试运转反转术式治愈伤口。
江莱对此毫不意外,他神色平静。
身为[存在],江莱的感知优于在场的所有人。他早就看出了脑花留下了这一道痕迹,所以才放任五条久枫院的脱身。
此刻,江莱抬手,接住被上挑力抛上又落下的折扇。他稳稳地握住这把温润的精致折扇,就好像千年前握住长姐(长兄)温暖的手。
他的目光扫过五条久枫院那边,没急着上去。
江莱心下明白,以脑花的性格,不可能就设置这么简单的陷阱。羂索肯定有层层后手,将对手剥皮抽筋。
果不其然,在五条久枫院发动反转术式的那刻,更多的枝条藤蔓从后方涌出,宛如万箭齐发!
五条久枫院的术式本就不是攻击与防守类型的,更何况他还在受伤运转反转术式治疗状态,因此根本无法迅速反应,眨眼间便被穿成筛子。
四方守塔被破坏后,监管会的核心成员们也不过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类罢了。规律是不可违背的,没人能够再死后复生。
五条久枫院反转术式开到最大,可这也仅仅只能吊住他的命,无法完全止住伤口。
更糟糕的是,那些藤蔓不是攻击后便消停的,就像刚才它们吞噬脑花一样,现在它们也缠绕包裹住了他。
这些藤蔓不是普通的咒灵、咒具或咒物,它们是阵法的一部分,是庞大规则运转的一环。受伤状态下的久枫院无法匹敌这些咒力近似无穷的藤蔓。
五条久枫院黑色长发狼狈地垂落,漂亮的脸不再是往日的矜持优雅,他狭长的浅青色眼眸闪烁着刺目的光:“不、不可能——!!”
身为精致的利己者,性命堪忧时再无法保持镇静。
江莱看着对方的可笑的样子,眉目不起波澜,他平静说:“这些藤蔓的力量来源,是你们自己投下的‘饲料’。那些死去的,如今来杀死你了。”
一报还一报。
[降生]的折扇在最后时刻偃旗息鼓,就像当年五条久枫院的背叛一样,还给了五条久枫院一个措手不及的“背叛”。
而那些被抽干力量与生命的人,现在聚集成藤蔓,反过来将五条久枫院作为饲料的一部分。
这是一个公平的轮回。江莱没有阻止的意思,他只是见证着。
五条久枫院发出最后不甘的喊声,但很快消散于空中。那些枝条藤蔓贪婪地将其吸收干净,就连皮发也未曾留下。
现下,整个空间仍处在动荡之中。巨型花苞的生长一刻不歇,阵法运转处于某种bug的错误极端中。
接连吞噬了脑花和五条久枫院的藤蔓看起来并不满足,或者说这个阵法需要更多的咒力。它们危险地摇曳着,带给人虎视眈眈之感。
江莱将折扇别在腰间,空间术式屏障挡在周围,阻拦住藤蔓的蠢蠢欲动。他上前搀扶起还在昏迷的天内理子,决定先带对方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