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景更疑惑了,正要问为什么,就看到年迈的妇人走进来,第一句话就是:“天界阳羲,乃是我冥域第一公敌,凡是不能与冥域同仇敌忾之人,皆不配入我幽冥宫。”
流景:“……”懂了。
禾女上了年纪,走路都有些打颤了,但骂起阳羲仙尊那叫一个中气十足精神百倍花样百出,流景一脸麻木地坐在下面听她骂自己,果然如舍迦所言,一点困意都没有。
“她品性恶劣,当初在蓬莱岛时,就仗着自己未来仙尊的身份欺辱帝君,不仅要他替自己收拾尘务、做课业,还逼着他每日同她一起逃课招猫逗狗,做尽不务正业之事!”
“明明是他自己乐意的,跟我有什么关系。”流景倍感冤枉。
舍迦虽然相信自家仙尊,却不怎么相信自家仙尊的人品,闻言怀疑反问:“确定是自愿?”
“大概……是吧。”流景被他一问,也有些不确定了。
禾女警告地看了眼后排说话的两人,继续道:“她每次师门考核中逼着帝君一同组队,又毫不顾忌帝君当时不高的修为,每回都选难度最高的试炼,害得帝君每次考核都受伤。”
“我那是为了帮他拿高分,”流景再次觉得冤枉,“而且他那会儿一直被非启排挤,除了我哪还有人跟他组队……不是,这些东西是谁告诉她的?非寂吗?”
舍迦回答:“狸奴,其实这门课也是狸奴提出的,帝君懒得管这种小事,就随他去了,没想到一直办到现在,都成幽冥宫考核标准了。”
流景:“……”难怪,这个恶毒的壮汉猫咪。
恶毒的壮汉猫咪顿时打了个喷嚏,他昨晚一夜没睡,此刻正躺在自己的洞府补觉。
课上禾女还在输出,流景已经昏昏欲睡,等到被舍迦戳醒时,突然发觉周围过于安静了。
她默默抬头,果然看到禾女一脸冷厉地站在她的桌前,而堂上已经有不止一人站了起来,正垂头丧气地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复述一遍我刚才都讲了什么,”禾女冷笑,飞入发髻的眉毛透着几分刻薄,“要么,就滚出幽冥宫。”
舍迦顿时出了一层薄汗,抓心挠肺想提醒流景,但因为禾女站得太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低着头缩减存在感。
一片寂静中,流景还有心情诚心询问:“我选第一个的话,如果复述错了会如何?”
“一样滚出幽冥宫。”禾女面无表情。
所以不管怎么样都是滚出幽冥宫。流景叹了声气:“我刚才走神了,不知道你讲了什么。”
舍迦顿时心生绝望,下一瞬便看到流景红了眼圈。
“我、我一听‘阳羲’二字,便想到了我那可怜的爹娘,”流景哽咽望天,不让眼泪掉下来,“要不是阳羲那狗贼杀了他们,我现在也不至于无依无靠,连个亲人都没有。”
……您天生地养无父无母,哪来的爹娘?还骂自己是狗贼,可真够狠的。舍迦腹诽几句,一抬头就看到自家仙尊扑到了禾女怀中:“夫子,您面慈心善,我一瞧见您,就想起我那可怜的母亲,夫子呜呜……”
禾女愣了愣,眼底的严厉刹那间化作心疼。
舍迦:“……”仙尊这境界,他就是拍马八千年也追不上。
不利台上,无妄阁中。
一夜没怎么睡却要早起处理公务的非寂坐在王座上,闭目蹙眉总算听完了下面的人叨叨叨的废话,正要回寝殿打坐时,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轻轻敲了一下桌面。
一刻钟后,黑烟闪进房中,化作一个女子。
“帝君。”女子跪下行礼。
非寂随口一问:“那女人在做什么?”
“在禾女大人怀里撒娇。”女子一板一眼地回答。
非寂:“?”
谁?禾女?那个孤僻严厉、连他都不怎么搭理的禾女?
第12章
将近两个时辰的课结束,流景走出书院,只觉空气是清新的,但心情是郁闷的。
“我之前一直以为虽然这些年隔阂越来越深,但至少在蓬莱上学那段时间里,我们是极好的朋友,没想到他那个时候就对我心存恨意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流景唉声叹气。
舍迦太了解她,看得出她此刻是真不高兴,于是赶紧安慰:“这些事都是狸奴说的,他对您本来就有成见,事事偏颇也正常。”
提起这个,流景更郁闷了:“那破猫还是我送非寂的。”
舍迦对蓬莱的事不太了解,但流景捡猫送非寂的事还是知道的,犹豫半晌小心道:“破猫当时是只野猫吧?您只是忘了给帝君准备生辰礼,就随手指了一下,甚至还是帝君自己抓的。”
“你就说是不是我送的吧?”流景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