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寂落下一子,才蹙眉看向他,结果就看到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说。”他耐心耗尽。
“没、没什么……”狸奴斟酌再三,还是放弃了。
舟明笑了笑:“狸奴大人是想同帝君告假一晚吧?”
非寂:“告假?”
“流景今日为庆出狱大摆筵席,给所有相熟的人都发了请柬,狸奴大人估计就为这个才来告假。”舟明笑着拿出一张巴掌大的请柬,“方才阿齐一直催我,也是为了这事儿,她急着去找流景呢。”
非寂扫了眼素净简约的请柬,面无表情看向狸奴:“是吗?”
“回帝君……卑职可以不去。”狸奴忙道,心里却暗骂舟明多嘴,他刚才本来都要放弃了,如今却只能说实话,也骂流景不懂事,出狱之后不先来见过帝君,便开始忙所谓的宴席,害他连告假都觉得心虚。
“想去就去,本座也该回房歇息了。”非寂垂下眼眸,起身就往外走。
“帝君,棋还没下完呢。”舟明在身后提醒。
非寂冷淡看他一眼:“臭棋篓子。”
舟明:“……”怎么还人身攻击呢。
狸奴目送非寂的身影离开,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于是忍不住问旁边这个讨厌鬼:“帝君是不是生气了?”
“你家帝君胸怀宽广,怎会轻易生气?”舟明一本正经说反话。
狸奴:“说得也是。”
舟明:“……”他竟然信了。
非寂出了偏房才发现,今日的不利台要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净,仿佛大半的人都不在。他神色清冷,如入无人之地,一路沉默走回无妄阁顶楼。
双手放到寝房的门上准备推开时,古井无波的眼眸突然泛起一丝波澜,下一瞬房门便开了,屋里的人闻声回头,看到是他顿时笑弯了眼睛:“帝君,你怎么才回来?”
“你来做什么?”非寂无视她,径直到桌前坐下。
流景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来找帝君呀。”
“找本座做甚?”非寂面无表情,也不喝她的茶。
流景早就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时隔多日未见被他冷淡对待也不介意,只是从乾坤袋里掏出几包果脯:“我今日出宫时买的,特意给你送来,你尝尝看喜欢不。”
非寂看也不看一眼:“拿走。”
流景不解:“为什么?你还没试过,又怎知不喜……”
非寂突然与她对视,眼底的淡漠掩藏不住:“本座不喜欢这些敷衍之物。”
“我精心挑选,又怎会是敷衍之物,”流景觉得冤枉,“你还没试过呢。”
非寂眼神更冷:“拿走。”
流景沉默片刻,只好把果脯重新收回乾坤袋里,转身离开时,看到自己倒的茶他连碰也没碰,当即端起来一饮而尽,昂首阔步朝门口走去。
非寂见她毫不犹豫离开,眉眼渐渐沉郁,结果下一瞬她又折了回来,气势汹汹将一张东西拍在桌子上:“这是给你的,你爱去不去!”
说罢真的扬长而去,连门都不给他关。
非寂看着桌上红底烫金精致繁复的请柬,眼底的坚冰瞬间化去,难得露出一点不知所措。
流景气哼哼回到小破院,已经有朋友陆陆续续来了,她没精打采地招了招手,便转身回了寝房。
舍迦看出她情绪不对,当即就跟了进去:“怎么不高兴?”
“被非寂气的,”流景冷哼一声,“好心给他送果脯,却热脸贴了冷屁股。”
“帝君真过分,把我家仙尊气成这样,”舍迦立刻附和,“等您恢复修为,就把他绑到天界做牛做马伺候您,让他也尝尝屈于人下的滋味。”
“到时候我就让他每隔半个时辰煮一壶茶,冷了热了都送去牢房关个十天半月。”流景冷笑。
舍迦:“他要敢不听话,就收走他的修为,毁掉他的魔骨,让他彻底成为废人。”
“还不给他饭吃。”
“那水干脆也别喝了。”
流景气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眼就被舍迦哄个差不多了。
看着他特意露出来的兔耳朵,她不由得心生感慨:“这世上果然不能没有兔球。”
“说起兔球……仙尊,我方才在外面找到一株兔草,这种草就像兔子尾巴一样,”舍迦为了让她高兴,连大招都拿出来了,“看起来是圆圆的,但其实是长条盘起来的,摸起来手感也一样,你想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
流景顿时来了兴趣:“还有这种草呢?”
“有有有,只是比较少见,我难得找到一株,”舍迦低头在身上翻找,“奇怪了,明明刚才还在,怎么突然不见了,仙尊你稍等,容我再仔细找找。”
“快点快点!”流景搓着手催促。
舍迦更着急了,身上的衣服也被自己翻得乱糟糟,流景眼睛放光,双手不知不觉捧住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