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偷了舟明仙君的昏睡药,找机会让帝君睡过去,再用当初在院中拿的法器隐匿气息和身形——哦,那法器还是尘忧送的,她估计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用在她身上——我出不利台时,还看见舍迦缠着你追问我的情况,本来想安抚他几句的,但事态紧急,我便只能先走了。”流景提起此事还有些惋惜。
狸奴敏锐抓到漏洞:“你一个识海受损的人,即便可以用法器躲过守卫,又是如何避开防护大阵出宫的?”
“你也知道我平生一大爱好就是四处闲逛,早前在宫里发现一处可以通往宫外的暗道,当时想着有机会可以偷溜出去玩,便没有告诉你们,谁知这次就用上了。”流景说着,还将暗道的位置告诉他。
狸奴见她将位置说得极为清楚,虽未去验证却也信了,无言许久后艰难开口:“所以……她真是你杀的?”
“我骗你做什么。”流景失笑。
“你就没考虑过后果?”狸奴心中已经信了,却还在摇摇欲坠地坚持,“高阶修者身死,势必会引起天象异常惊动所有人,你杀她时,可想过自己会被押入暗牢。”
流景沉默片刻,问:“不都说冥域弱肉强食实力为尊吗?杀人……应该不犯法吧?”
“不犯个屁!杀皇族的人那是与整个冥域为敌,怎么可能不犯法!”狸奴彻底炸了,“难怪你敢动手,难怪你敢承认,合着是觉得自己不会有事是吧!”
流景看他凶成这样,料想自己是要不成被褥了,只好席地而坐。
狸奴怒骂完,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帝君明明已经做了好安排,你为何不肯信他,你就这样杀了尘忧,可有想过他的心情……你至少偷偷杀啊!”
“是偷偷杀的……总之替我跟帝君道个歉。”流景捏了捏眉心。
狸奴冷眼看她:“要道你自己去道。”
流景无奈一笑:“只怕他现在不想看见我。”
“现在后悔也迟了。”狸奴冷笑一声转身就走。
流景叹了声气,捡起一块碎石刚要砸墙角的老鼠,一床柔软的被褥就从天而降,直接落在了她身上。她顿了一下,抬头便看到狸奴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无声笑了笑。
“还不出来?”一片安静中,她突然开口。
下一瞬,身后的墙闪过一道白光,舟明和舍迦同时出现。
“仙尊,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舍迦急切地问。
流景慢吞吞将被褥铺在地上,这才安抚地捏捏兔耳朵:“我没事。”
“一身的血,也叫没事?”舟明难得脸上没有笑意。
“不是我的血,”流景抬头,“刚才我跟狸奴说的那些,你都听到了?”
舍迦担心地看向舟明。
“现在外头兵荒马乱,我等才有机会混进来,等明日事情稍稍平息,便不能再来了,”舟明面无表情,“你最好说清楚,若再有事隐瞒,我便不管你了。”
“别生气嘛。”流景失笑。
舟明:“刚才跟狸奴说的有几分真?”
“打算杀尘忧是真,去找尘忧的过程也是真,”流景顿了顿,直言,“尘忧发现了我的身份,我不能留她。”
舍迦倒抽一口冷气,脸上是难以掩饰的惊愕。
“在她刺杀时,你便确定她知道了你的身份。”舟明这一句是肯定句。
流景沉默一瞬:“是。”
“为何瞒我?”舟明盯着她的眼睛。
流景无奈:“为何瞒你,你心里不清楚吗?”
一旦说了,她要去杀尘忧的事也得告诉他,到时候他势必会同行。这种明摆着的陷阱,她一个人去跳就够了,何必再将他牵连进来。
自幼一起长大,许多事不必多说。舟明缓了缓神色,又问:“她是怎么知道的?”
流景:“南府那群人告诉她的。”
“引你出去的目的。”
“自然是杀我,”流景眼底流露出嘲讽,“但又怕杀了我,非寂会知道天界的事,所以只能自尽嫁祸于我,好让非寂亲自解决我。”
“她亲口说的?”
流景:“一半是我自己猜的,不过即便我猜不到,她也会告诉我,毕竟说几句话,便可以让敌人清楚如今的处境却不得不按照她安排的死局走,何乐而不为。”
“她要嫁祸,你便由着她嫁祸?”舟明眯起眼眸。
流景无奈:“那不然呢?她以命相搏,在洞府中留了关于我身份的线索,我若不承认杀了她,非寂势必会再三调查前因后果,一旦查到我的身份,后果不堪设想。我若承认了,此事尽早结案,按照冥域的规矩,三日之后她的尸首会和洞府一同焚烧,到时候不管她留了什么,都会烧得一干二净。”
也是可怜尘忧,明知这场计划会要她的命,却还是为了亲儿子的一线生机全力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