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珠的光亮愈发柔和,照得流景连眉眼都变得温柔。
非寂定定看了她许久,漫不经心地问一句:“那人是谁,你吗?”
该承认的,一点甜言蜜语便能拉近距离,何乐而不为?可流景看到他瞳孔中夜明珠细碎的光,一向荒唐行事的她竟然连点个头都做不到。
一片安静下,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帝君若是愿意,以后我就是你新母亲了。”
非寂:“……”
什么气氛都碎个干净,他面无表情起身往床边走,流景赶紧跟上:“帝君你说话呀,你愿不愿意嘛,我虽然没当过母亲,但怎么也该比尘忧尊者强点,你要不要试试?”
非寂木着脸更衣脱靴,扭头到床上躺下。
流景笑嘻嘻,继续缠着他:“你也别觉得吃亏,我虽然看着年轻,但岁数也不小了,说不定比你还大个几百岁呢,按凡间的辈份来算,几百岁都是老祖宗的老祖宗……”
话没说完,嘴被捂住了。
流景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非寂木着脸,问:“睡吗?”
流景点点头。
非寂放开她,流景老老实实躺到床上,再不唠叨废话了。
非寂一挥手,夜明珠的光灭了,屋子里再次陷入黑暗。流景闭上眼睛,再次思绪万千,一遍又一遍地回忆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想得太认真,无意间翻了几次身也不知道。
盘算再三,她还是决定按原计划行事,于是从怀中取出药丸正要碾碎,非寂突然握住她的手。
流景快速让药丸从指缝漏到床上:“帝君?”
“本座在,无人能伤你。”非寂淡淡开口。
流景茫然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以为自己被今日的事吓到了,才会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无声弯了弯唇角,却还是钻进他怀里嘤嘤嘤:“可我还是怕,帝君,尘忧尊者会不会偷袭无妄阁?”
“她受了伤,三日之内与凡人无异,来不了无妄阁。”非寂语气没什么起伏。
“说是这么说,可我还是会怕……”流景说着,摸到了床上的药丸,快速在指尖碾碎,“若非今日帝君救得及时,我可能就死了。”
“没有这种可能。”非寂笃定道。
流景笑了一声,黑暗中突然摸上他的脸。
她的指尖在唇上擦过,非寂顿了顿,握住她的手腕放回床上:“别乱动。”
“摸一下脸也不行?”流景啧啧,“帝君你也太见外了?”
睡意袭来,非寂眼皮越来越重,连她的声音都有些远了。
“话说回来,帝君你何时跟我合修啊?我们在识海那么多次,你应该也是喜欢的吧,为何从识海里出来后却一次没有,难不成你只有在识海里的时候才有那种世俗的谷欠望?”
她絮絮叨叨,说一些不入流的话,非寂嗓子有些发干,却因为睡意一句话也懒得反驳。渐渐的,他连声音都听不到了,整个人陷入黑沉的梦境。
“帝君,帝君?”
流景唤了他两声,确定他已经熟睡之后刹那安静,直接从他枕头下翻出躲避防护大阵的令牌,趁着夜色悄悄出了无妄阁。
防护大阵开启后,不利台便没什么人了,流景畅通无阻地走到墙根处,在乾坤袋里找出一个隐匿气息和身形的法衣套上,低着头急匆匆出了大门。
今日发生了这种事,不利台外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狸奴神色凝重一遍遍加强护卫,舍迦跟在他身边,不住打听她的情况,虽然狸奴反复告诉他什么事都没有,但舍迦仍是焦虑。
“我家姐姐识海破损,连点反击能力都没有,怎么可能没事,不会是受了内伤吧?”他面色凝重,担心得眼睛都红了。
流景抚平法衣径直穿过人墙,朝着他之前说过的暗道去了。
出了幽冥宫,再用同样的方式进了尘忧洞府,七拐八拐地找了半天,终于在一间奢华的宫殿里找到了尘忧。
她几乎刚一迈进宫殿,尘忧便抬起眼眸:“都下去吧。”
婢女们对视一眼,各自顺从离开。
房门关上,屋里转眼变得寂静无声。
流景将身上的法衣脱了,拉了把椅子到床边坐下:“尘忧尊者如何知道我来了?”
“你身上这件法衣,是本尊亲自打造,本尊能闻到它的味儿。”尘忧面色苍白,凌厉的气势却不减半分。
流景笑了一声:“不是提醒过你嘛,天上地下、三界之中,唯有我一人可以自称本尊。”
尘忧盯着她看了片刻,也勾起唇角:“我还以为你会死不承认。”
“那多没劲,”流景摊手,“你特意引我过来,也不是想听我狡辩吧?”
尘忧抬起眼皮:“知道我故意引你来,你还来,就不怕是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