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坠落(110)
“暮暮......”
“我说过的,如果有这一天,我会毫不犹豫的离开。”
没有听到任何解释与辩驳,他只是沉沉叹了声,尽量保持平静语调:“不会到结婚。”
陈暮抬眼看他,语声艰涩:“有区别吗,难道哪一天,有人指着我骂出那两个字,我说你们只是订婚,这骂名就不成立吗?”
顾时屹在那一刻充斥一种无力的落败感,这场景不是没有预料,只是比他预想中来的快了点。
他答应过她,是他没有做到。
心里头很多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愧疚,有烦躁,有心疼,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无论再不舍,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他会遂了她的心意。
良久,他站起身,绕过餐桌,走到陈暮面前,将人抱进自己怀里:“这房子我会转到你名下,跟着我,还是让你受委屈了,往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需要我帮忙,随时联系我。”
陈暮一动不动坐在那,完全不敢发出声音。
直到此刻,他展现出的深情与温柔,还是让她难以拒绝。
不知过去多久,门好像被推开,有风吹进来,刮在她脸上。
像潮水,短暂交错,尾声潮落。
她再次泣不成声。
第39章
四月上旬的一天, 顾时屹开完Q1季度总结会,从公司出来,先是接到自家二叔的电话,今晚七点约了梁家人商讨订婚具体事宜, 叫他务必准时到场。
电话里顾文怀听着他淡慢的态度, 语重心长说:“二叔知道你对这婚事有不满, 但今时不同往日, 为了川禾,也为了顾家,别任性。”
他没什么话说,应了声, 挂断了电话。
也是这时,看到了冉德明给他发来的消息。
【顾总, 今天阿姨去打扫房间,说是客厅桌子上摆了不少贵重东西, 想问问怎么处理。】
【照片。】
图片他没点开, 但他还是一眼看见了照片角落里的那两串手链。
前天冉德明告知他那房子陈暮如何都不肯要,并意外得知她要参加学院的交换项目,也就是这两天, 人就要离开了。
他盯着那两串手链,过往的那一幕, 再次浮现。
那是去年十二月,小姑娘的二十三岁生日, 他订了条南十字星手链,加上奶奶留给他的那条, 一齐交到了她面前。
怕她有负担,他说礼物可以选择性收, 不想要的就放着,那会儿小姑娘笑眼如弯月,说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全都要。
于是两条手链他一起戴到了她手腕上,不过半年,所有礼物被她悉数送回,干脆利落的结束,一声不吭的离开。
也不算意外,这的确是她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
他只是觉得无奈,自顾自笑一声,顾时屹放下手机,从储物格里翻出烟盒,点燃,索然无味的抽起来。
心情震荡难安,烟草的苦味从喉管一点点散至肺腑。
故事的结尾,他不如她洒脱。
不知过去多久,烟盒见了空,顾时屹开窗,将烟盒连带打火机一起丢进垃圾桶。
而后启动车子,往酒店开,路上天色由明到暗,万家灯火一盏盏亮起,犹如万箭攒心直中他命门。
到达宴会厅的时间不早不晚,推开包厢门,他妈和梁夫人在聊订婚宴的细节,诸如在哪里摆酒,宾客请哪几家。
二叔和梁老爷子坐在上首,不知在聊什么。
最先瞧见他进来的是梁荟玟,她起身迎过来,引着他往位置上坐:“二哥,妈妈和顾阿姨刚定好时间,四月十六摆酒,你觉得怎么样?”
他站在那,脚步没动,“我没什么意见。”
顿两秒,迎上梁老爷子的视线,顾时屹平静说:“梁叔父,劳您今天跑一趟,但这婚,我不打算订了。”
包厢内说笑声骤止,一瞬间寂静的落针可闻。
梁荟玟满脸错愕的转身看他,想问什么,却在开口之前被自家老爸呵斥:“带你妈妈先出去。”
她张张嘴,到底没敢违逆盛怒中的父亲。
包厢门发出闭合的声响,梁老爷子毫不理会身旁想要打圆场的顾文怀,跟着往外走,从顾时屹身边经过时,他斜乜一眼,不带任何感情地说:“年轻人,好自为之。”
*****
六月末,陈暮到达奥斯陆的第三个月,这里不比国内,生活乏善可陈,枯燥孤寂的夜,她爱上了酒精的味道。
每天从实验室回到宿舍,她坐在窗台边,一瓶又一瓶的喝酒,起先她喝醉了,总会忍不住从联系人列表里翻出顾时屹,对着他的头像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