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汤图的话说就是,这人与人相处吧不信磁场还真不成,有的人怎么处都处不熟,有的人只见了一面就无话不谈,岑词,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特别的好,咱俩真是一见如故。
特别特别的好?
岑词并不认为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很合适,毕竟她在同行里没什么谈得来的朋友。
至于一见如故倒是贴切。
两人是在一次心理学研讨会上认识的,那是岑词参加的第一场也是最后一场学术研讨会。岑词觉得汤图穿得不伦不类的不像个心理咨询师,汤图觉得岑词性子冷冷淡淡的不像个心理咨询师。
两个都不像心理咨询师的人一拍即合,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外也成了工作搭档。
许是两人真是八字太合,找上“门”的患者络绎不绝,口碑很快就打出去了,再后来汤图家里急需钱,她就变现了股份替家里填窟窿。岑词念着交情,始终不肯将汤图从股东名单里剔出去,她说,就当这笔钱是诊所借你的,没有你就没有“门”,你退出诊所算怎么回事。
汤图就笑骂她不是个生意人,这算盘打得一塌糊涂。
岑词淡淡回应,我从来就没当自己是个生意人。
外冷内热,汤图了解岑词。
挑剔义气,岑词明白汤图。
岑词按了内线,要羊小桃端杯咖啡进来,手机搁在办公桌一角,也开着免提,聊天的同时也没耽误岑词看文件。
她说,“没错,咱们诊所现如今的名气更上一层楼,所以,你还打算死守着你的惊鸿一瞥不回来围观是吗?”
汤图去外地了。
最开始是为公事,后来在海滩上惊鸿一瞥到了枚帅哥,从那刻起,她在外地的性质就变了,公事处理完,人就成天往海滩上一躺,守株待兔。
一晃七天过去了。
汤图在电话那头笑,“我这不就是在遥祝吗。”
岑词一撇嘴。
“言归正传啊。”汤图在手机那头清清嗓子,“你确定之前没得罪过闵薇薇吗,这件事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她纯心故意似的,现在好了,屎盆子都扣你脑袋上了,现在网上把你说得可邪乎了,什么操纵意识犯罪什么的。”
“嘴长在别人脸上,想怎么说我也管不了。”岑词并不被流言蜚语所扰,将手里的文件一合,“至于闵薇薇,她没说谎。”
这件事并没对外界公开,所以网上所搜集到的都是一知半解的内容,但对于吃瓜群众和部分刷流量赚利益的媒体人来说已经足够。
如此一来,网上沸腾了两种观点。
一种是闵薇薇有意逃避法律,伤了人便编了个理由,反正心理问题也是云里雾里的,说能真正说得清楚?
另一种是呼声最高的,就像汤图所说,不少人在怀疑岑词对闵薇薇进行意识操控,至于为什么要借闵薇薇的手伤人,这背后说不定是另有隐情。
“你的意思是,她真不记得周军了?”汤图惊讶。
“是。”岑词语气稍显沉重,“疗养院那边给出的结论是精神分裂。”
汤图沉默了稍许,说,“不管是出于朋友还是股东立场,我都觉得现如今闵薇薇被疗养院接手挺好的。不想让咱们诊所名誉受损是其次,主要是不能让你在这件事上背锅。”
“可她不是精神分裂。”岑词强调。
汤图叹了口气,“那你有办法证明吗?”
岑词静默了一小会儿,说,“这件事总要查明白的,不是吗?”
羊小桃端着咖啡进来正巧听了一耳朵,咖啡杯往桌上一放,看着岑词语气不满的,“岑医生,那个叫裴陆的就是在怀疑你呢,要不然干嘛让疗养院接手闵薇薇?要我说你就别管了,网上的声音太难听了,而且我越想越觉得这就是闵薇薇在推卸责任,好端端的怎么就不记得周军了?”
岑词闻言后笑了,反问羊小桃,“你不怀疑我吗?也许真是我/操纵闵薇薇的意识呢?”
“我相信岑医生有这本事,但是,我更相信你的为人!”羊小桃挺胸昂首愤慨激昂的,“我现在就披着马甲在网上跟那些喷子对骂呢!反正有人说你坏话我肯定不饶他!”
“没必要——”
“有必要,你什么都不解释,别人就会越描越黑!”羊小桃摩拳擦掌的,“我觉得趁记者们都在,你就跟他们说清楚。”
岑词被她弄得哭笑不得的,把她打发走后,手机那头的汤图笑说,“我一直觉得你对羊小桃不是很好,没想到这丫头对你还忠心耿耿的呢。”
岑词也是没想到羊小桃能这么为自己打抱不平,她性子冷淡,除了汤图,自己好像就没对谁掏过真心。
她是个从事心理的,却不知道该怎么跟人相处,这件事说出来倒是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