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真是闲聊,话赶话说到的?
很显然不现实。
岑词当时去的目的就是从周军嘴里套话,怎么可能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身上?
秦勋微微探身,盯着周军问,“能想起原话吗?她原话是怎么说的?”
周军再次陷入回忆。
看得出对于那天的情景他真的是记得不清楚,这明显是不正常了。
但好在他是想起来了,开口,“好像是说,段意是我的一个患者,他有梦游症,你知道吗,他一直在找东西,一直在找。”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又想了想,然后确定地一点头,“就是这么说的。”
“就说了这些?”裴陆不解。
周军道,“就说这些,关于她患者的。”
裴陆简直是一头雾水的,懵得够呛,这玩的是什么套路?
“段意能找什么?除了羊小桃他还能找什么?”他看向秦勋,满腔疑问的,段意的案子早就明朗了,不可能还有疑点。
秦勋沉默,就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周军。
可像是盯着,更多的是在思考。
他冷不丁开口问,“她是突然提到段意这个话题的,还是有话引?”
这次周军没想那么久,甚至说是很肯定的——
“我虽然记不得当时都聊了什么,但这点还是记起来的,她就是说着说着突然提到了这个人,说他梦游的事,就这么一句话,也没个后续,听着挺唐突的。”
……
秦勋往停车场走的时候掏出烟盒,叼了支烟,可打火机打了半天也没把烟点着,手指明显的,在轻颤。
还是裴陆给他点了烟。
然后开门见山说,“岑词跟周军见面那天,她影响周军意识这件事我们是知道的,她也跟我们说过,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判断出一些事。但周军对当天的聊话内容基本上都不记得,这就恰恰能说明问题了。”
秦勋停下脚步看着他,“意识被/操纵的人本来就不会记得当时发生的事。”
裴陆目光如炬,“是本来就不记得还是岑词不想让他记得?如果真是意识被/操纵的后遗症,那他怎么独独记得段意梦游的事?”
秦勋狠狠吐出烟雾,没说话,面色异常的沉重。
裴陆接着说,“当时他俩是在病房里,条件有限,有些话我们能听清,有些是我们听不清的,如果’戚苏苏’这三个字就是撬开周军意识防备的关键,那我也可以理解成,这仨字也是她在周军脑子里埋下指令的开始。”
秦勋觉得烟很呛人,吸进去之后也成了大团的苦涩,他干脆掐了大半截烟,对裴陆说,“还是那句话,有证据吗?”
裴陆噎了一下。
这,他么的就是卡在没证据上!
想了少许,他又说,“岑词办公桌的日历上,从周军第一次自杀开始就有标注了,现在再结合周军说的,事实就是明摆着了。白雅尘说得没错,岑词很早就记起她是谁,也许在周军第一次自杀的时候,甚至是更早,从她记起来的那天起,她就在筹划了。”
“你认为她在筹划什么?”秦勋冷笑。
“筹划让她能以岑词的身份继续生活下去,筹划让戚苏苏在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秦勋盯着裴陆,寒了嗓音,“我看你是被白雅尘给影响了。”
裴陆轻叹,“是你不想承认而已,事实上你不是也在怀疑吗,否则你见周军干什么?”
秦勋微微眯眼,良久后拍拍他的肩膀,再开口时情绪已经压下来了——
“你是个警察。”
言下之意还是那句,一切看证据。
秦勋没再多言,上了车。车上主路之前,他拨了岑词的电话。
而这头裴陆上车后没急着开走,他觉得胸挺滞闷的,透不过气来。
这种情绪挺难去形容,至少他说不上来。
就是那种,算了别再深思了,反正案子都结了,就算真的证明岑词在这起案子里动了心思又怎样?归根到底她没犯罪。
可又总不是滋味,好像不去深究就总是不透亮的感觉。
手机响了。
裴陆接起,是汤图打来的。
问他在做什么。
今天她休息,这通电话纯粹就是闲聊。
可裴陆经过刚才那一遭,心里始终堵得慌,就算汤图休息,他说出来的也跟工作有关。
他跟她说来看了周军,与秦勋一起。
“我知道秦勋是不想承认一些事实,但实际上,岑词并不是完全的无辜……”
说到这儿,他又怕汤图生气,纠正说辞,“我也不是说岑词有什么罪行,就是觉得吧……她并不是咱们想得那么简单。”
这么说,总能顾及汤图跟岑词的友谊层面。
可汤图的话着实震惊了裴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