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想到您还记得。”
白雅尘微笑点头,抿了口茶,“我记得当时那么多学生中,你提出的问题最有代表性。所以那天我看见你,觉得你很眼熟,后来才想起来了。”
说到这儿顿了顿,话题引到岑词身上,“那年,岑词还没崭露头角呢。”
汤图就轻声说了个“是”字,多余的没说,低头一点点抿着茶。白雅尘没再继续提周军的事,都是聪明人,车轱辘话也不用反复说,总之,她想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里,她就在说岑词的事。
就好像两个都不怎么太熟的人聊天,总得拉上一个彼此都熟的人作为话题,才不至于尬聊。
“说起小词啊,还真是业界的传奇,以前没怎么听说过她,后来一下子名声大噪,真是叫人惊讶。”白雅尘轻声说。
汤图点头,“小词有天赋,从前只是缺机遇罢了,她在精神分析领域的确有一套,怎么说呢,有她自己独特的见解和方式。”
“她治疗的方式方法我也略有耳闻,接的也都是些离奇古怪的案子。但怎么说呢,我个人是觉得小词有点剑走偏锋,换句话说,治疗的手段极端,日后很容易出问题。”
汤图好奇,“这话怎么讲?”
白雅尘微微一笑,对上她的目光,一句切重点,“娄蝶真的死了吗?”
汤图一怔,许久忽而笑了,“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白老师呢。”
“依着小词的性格和能力,她不会说治到最后导致娄蝶自杀,除非是小词有意为之。”说到这儿白雅尘笑了笑,“别的治疗师都想法设法避免客户自杀,她倒好,任由客户自杀。”
汤图顺着她的话题接,“她的方式方法是极端了些,也的确很少有治疗师会这样。”
“其实咱们业内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人。”白雅尘话锋一转,冷不丁提到个名字,“沈序,也是剑走偏锋。”
汤图微微一怔。
“你知道这个人?”白雅尘问。
汤图恢复一贯平静,点头,“听小词说过,是秦总的朋友,这么多年一直在找他的下落。”
“是啊,年纪轻轻就失踪了挺可惜。”白雅尘叹气,“之前小词跟我打听过这个人,当时我还真没听说过他,后来无意之中听人提起过他,也是挺巧。”
说到这儿,她不动声色抬眼看了看汤图,继续道,“沈序在业界活跃度并不高,但知道他的人都说这个人的性子很怪,而且曾经帮助过几个病例,治疗手法也是十分刁钻和偏激。这么一描述,倒让我觉得跟小词挺像的。”
汤图不大喜欢喝茶,所以喝得并不多,很多时间里都是她在帮白雅尘添茶,轻声说,“是吗?我不认识沈序,所以也不知道这俩人的性子像不像。”
白雅尘抿唇微笑,“我也只是听说,沈序好像一直在研究跟记忆相关的项目,换言之就是重构式记忆。好像他曾经做过一堂讲课,现场就重现了经典的保罗.英格拉姆案件,将一段错误记忆植入人脑,虽说效果短暂,但不难看出他其实已经掌握了能重构记忆的方式方法。”
保罗.英格拉姆案件是80年代美国植入性错误记忆,或者说记忆被篡改的经典案例,案件的主角保罗.英格拉姆的女儿因被催眠而控告其包括长期虐待、性侵等多项罪名,并且声称自己的父亲残忍杀害25名婴儿,在长达五个月的审讯中无辜的保罗写下了认罪书并入狱25年,入狱后保罗反悔翻案,却成为心理学家奥夫希教授的受试者,引导保罗 视觉化自己的想象,描述虚构的作案细节,从而让保罗彻底信了自己曾经犯过罪。
汤图闻言惊叹,“这个案例我听说过,但没想到会有人重现这个实验。关于记忆方面,小词倒是说过一句话,她说人的记忆就像百科一样,你可以修改,同时别人也可以修改。”
说到这儿她笑笑,“我觉得她吧,对人体记忆这块还是挺有见解的,就是被客户牵着没时间做课题。”
“是吗?”白雅尘还挺感兴趣的,“回头我倒是可以跟她探讨探讨,对了,她在大学主修的就是心理吗?”
“她以前啊……”汤图想了想,“在A大修的应该是心理学吧,她很少说她以前的事,我跟她再好,人家不提我也不方便问呢。”
白雅尘有些意外,“我以为你们无话不谈……不过也是,朋友之间也是需要隐私和空间的。A大是榕市最好的大学,心理专业在国内也是数一数二的,哦,我记得小词就是榕市人。”
汤图点头,“对,她生在榕市长在榕市,之前我听她说过,她所在的榕市三高也是全市重点高中,那能考上榕市A大也挺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