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游的情况下也算?”羊小桃较真。
岑词看着她,平静又郑重地跟她说,“小桃,梦游这件事在别人身上是无法控制,但对于段意来说不是,梦游已经成了他作案的手段,关于这点,他很清楚。”
羊小桃沉默了许久,又问,“可是他有病是事实……”
汤图在旁直翻白眼,刚要说话,岑词做了个手势,打断汤图的意图,说,“像是段意这种情况的,一旦判刑,入狱后也会有心理医生介入,帮助他恢复健康的心理机制。”
羊小桃又不说话了。
汤图这边忍不住了,凑上前劝说羊小桃,“所以,从今以后你要一切往前看,不能再去想段意这个人,也别想着去见他了。你跟他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撞在一起就是老天爷开的玩笑。”
羊小桃低垂着脸,食指抠着拇指的指肚,一下又一下的。
“片子的结局你也看了,段意就是冲着杀人去的。”汤图下了一剂猛药。
岂料羊小桃笑了。
笑得苦涩。
这么一笑倒是把汤图笑得心里没底了。
羊小桃轻声说,“他也没打算活啊。”
汤图忍着爆粗口的冲动,努力压了情绪,“他跟你说的?所以,他跟你说什么你都信,我们跟你说的你就不信?”
羊小桃抬脸看着汤图。
竟是看了良久。
汤图又于心不忍了,羊小桃在门会所这些年来,她可是真心把羊小桃当妹妹看的,小姑娘乐观积极,工作还认真,她一度觉得羊小桃这姑娘特别美好。
就是那种能把日子过得特别美好,又能把这份美好带给身边人的姑娘。
所以一时间真是不舍得说重话来训她了。
倒是羊小桃开口了。
一字一句的,态度十分坚决,“我想见他,裴队不是已经答应我了吗?”
“不是,你还见他干什么?”汤图急了。
羊小桃没说话,抿着唇,始终看着汤图。
沉默多时的岑词开口了。
问她,“你想好了?确定要见他?”
“是。”
……
出了医院,往停车场走的这一路上汤图都快把段意的祖宗十八代给骂遍了,骂得要多难听有多难听,都恨不得别人给她把锄头,她都能掘人祖坟去的架势。
回到车里后,汤图又开始骂倪荞,说她就是个戏精,就是个心黑透了的、该遭天打雷劈的白莲婊,骂她故意隐瞒段意梦游这件事,害得案情耽误,也害得羊小桃落到今天这步田地。
岑词坐在副驾上,听得一个头两个大,太阳穴涨乎乎地疼。
于是不得不提醒她,“其实倪荞在这件案子上起不到关键作用,她隐瞒情况,也算是人之常情。绑架羊小桃的是段意,而且他一早就盯上她了,这场悲剧发生是早晚的事。”
汤图骂人,是越骂越火的,不像其他人,那火发着发着也就没了,真要是有人得罪汤图,那她能骂上一整天都不带重样的。
闻言后,火朝着岑词使了。
“我说你刚才也劝劝啊,本来你就觉得羊小桃是有点问题了,怎么还任由她往火上冲呢?”
岑词无奈,抬手揉太阳穴,“那要怎样,再把她绑起来?”
“不是这个意思啊,可以促膝长谈啊,可以苦口婆心啊,总之……总之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见段意吧?”汤图着急。
岑词叹了一口气。
汤图见状,皱眉,“不会连你都没办法了吧?”
岑词放下手,转过头来看着汤图。
“实话跟你说,今天来医院之前我想过羊小桃可能会坚持,但没想到她能这么坚决,她在看视频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知道,咱俩可能劝不住她。”
“那怎么办啊?”
岑词深吸一口气,胸腔挺滞闷的。
“能怎么办?她是个成年人了,做出的一切决定都应该自己负责。”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想了少许说,“所以,由着她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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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意判刑这天,羊小桃去见了他。
在押送之前,腾出了十分钟左右的时间。
羊小桃的身体状况恢复得还行,至少有体力来回走了,手腕上的伤口比较深,还缠着纱布,身上的印子浅淡了不少。
这一天裴陆通知了羊小桃后,羊小桃又给岑词打了个电话。
在电话里,羊小桃挺客气的。
先是跟岑词道了歉,然后小心翼翼问她有没有时间,能不能陪她一起去见段意。
讲真,岑词接到羊小桃这通电话还是觉得挺诧异的,她是没料到羊小桃希望她能陪着,而且,从宽慰人的角度出发,怎么看怎么都是汤图最合适。
羊小桃说,“岑医生,其实我是想让你帮着看看段意的心理状况严重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