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没怀疑过段意。
想着是不是他放不下,所以一直偷偷跟着她。可她又觉得不至于,彼此都是成年人,这么个行事作风不至于吧。
而且当时她跟段意说得很清楚,之所以分手,那是她不想介入到他跟倪荞的感情里去。
他该明白她的言下之意,只要能跟倪荞断干净,那他们的这段感情还会继续。
没说出来,不代表她不渴望,不代表她没在等待。
等待他能给彼此一个交代。
或者,等待着自己能将他彻底遗忘。
但随着被跟踪的感觉不见了之后,羊小桃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了,她在想,也许之前压根就没什么人跟着她,一切只是她的幻觉。
也许段意现在已经跟倪荞旧情复燃了,毕竟那么多年的感情,她不过就是他生命里短暂的小插曲而已。
当时心情有多糟她说不上来。
直到她打算开房门的时候,冷不丁的又升腾起一丝异样来,好像又像是有什么人在盯着她。
这次,更像是窥探。
羊小桃觉得后脊梁发凉,蓦地转头。
身后是走廊,走廊的尽头是对门那户。
就在这时,感应灯陡然灭了。
一时间陷入黑暗之中。
她闭了一下眼睛,想尽快适应黑暗,可哪怕不是用眼睛看的,她也能明显感觉出仍旧有人在盯着她。
什么人?
然而,这种感觉很短暂,又消失了。
等视线适应过来了后,她陡然瞧见黑暗里匿着团影子。
不,不是一团,是一个人。
男人的影子。
羊小桃吓了一跳,这影子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灯亮的时候看得清楚,并没有任何人藏匿在走廊里,而且,走廊一眼就能看到头,没有任何能藏身的地方。
她想转身跑。
可念头刚起的时候她看清了黑影的脸。
竟是段意!
段意怎么会出现在这,羊小桃弄不清楚,在她眼里,他就像是凭空出现了似的,之后,她是怎么被段意带走的,直到现在印象都不那么深刻。
羊小桃只记得,当时的段意整个人湮在黑暗之中,一步步朝她走过来,却没有脚步声,就跟踩在空气里似的,因为她很清楚头顶上的感应灯十分灵敏,那一刻始终没有亮。
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到了面前,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压下脸。
段意吻了她。
……
曾经段意吻过她,唇齿相依的时候,羊小桃觉得天地间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可那晚,当段意的唇压下来,羊小桃却是全身一僵。
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很冷。
像是吻着一块冰。
羊小桃一激灵,就觉得整个后背都生凉。
有了意识时她就在这个地方了。
一个封闭的空间,像是个废弃的房间,可周围又是石壁。没窗子,见不着阳光。唯一的光亮就是距离她能有个两米多远的石桌上的蜡烛。
那蜡烛她看着眼熟,后来经她仔细打量才发现,竟是根囍蜡,挺长挺粗,打从她眼罩被摘下后就开始燃烧,现在烛身之下汇集了一大滩凝固的蜡液,就跟眼泪似的。
羊小桃能活动的范围就只有床上。
吃喝拉撒睡都不能离开床边范畴。她被带来之后没多久,可以不被蒙着眼了,但手腕被箍住,有条铁链子将她和床头拴住,别想解开。
一张双人床。
床铺什么的都是新的,倒是干净,被褥枕头都是大红色,再看这室内周遭,也都贴上了大红喜字。
眼罩刚摘那会,羊小桃看见这一幕后就想起之前墓园里那个目击者说的话:龙凤喜烛,就跟结婚似的啊。
段意就是要跟她结婚。
不,在段意认为,现在她跟他已经是夫妻了,只差一个良辰吉时举办仪式,那就圆满了。
羊小桃蜷坐在床头。
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换成了红色的睡裙,锁骨处蕾丝边,用段意的话说就是:好看,性感。
她望着前方那幽幽的通道,看不见头。
但她知道,那尽头有门,像是道铁门,很沉很重,每次打开的时候都会发出刺耳的声响,而后有一天段意回来,亲吻着她的唇角说:不能有太大声音,否则别人就会发现我老婆……
他应该是给门上了油,再拉关时就无声无息了。
羊小桃觉得应该是过去了几天。
而在这几天里,她的心境也发生了变化。
由最开始的惊讶到后来的惊惧,再到现在……
有脚步声。
羊小桃一哆嗦,念头陡然中断。
她屏住呼吸,许是在幽静的环境下待久了,耳朵就会变得灵敏。她听见脚步声越来越近,到了铁门前,然后打开……
羊小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