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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门之隔(187)

岑词笑了,“怕什么?怕鬼吗?这世上人比鬼可怕。”

……

鉴定所里安静。

结果没出来的时候秦勋和岑词就等在走廊,拐弯处是一扇挺高的落地窗,天边余晖折进来蜿蜒在地面上,止于转弯处,洇了一道分界线。

一明一暗,成了阴阳两面。

张齐在跟秦勋说话,岑词趁机走到落地窗前去透透气。虽说她不排斥这种地方,但进来后说不压抑也是假的。想来人活一世,最后死相百千。

能终老固然是好,最怕的就是落得这般支离破碎的境遇。

他们临死之前在想什么?

他们死后还能看见自己的模样吗?

如果是她……

岑词转头朝着转角处望过去,漫长得令人窒息的走廊,因为无窗,头顶上的一纵排灯全都开着,那光圈打在大理石地面上反衬出刺眼的亮,清冷得很。

她在想,应该用暖光啊,这样的话冤魂就不至于觉得孤冷。

尽头就是鉴定室。

如果有一天是她躺在里面,又会怎样?她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还是她的意识会飘散,然后开启另一场人生经历?那到时候她还会不会记得秦勋?又或者真有黄泉之路,她喝下一碗孟婆汤了却今生往事?

沈序呢?

如果躺在里面的就是他,那时隔四年后,他的魂魄又在哪里?是不是也忘却了前尘,即将奔赴新世界?那么,秦勋这些年来的执念到底有用还是没用?

他想要的真相,到底是为了对得起沈序还是想要寻得一份心安理得?

目光一转,隔空与秦勋的目光相撞。

他与她对视,眼神有物,也有情绪,像是担忧,又像是寻求安慰。

岑词冲他抿唇微笑。

他也笑了,很轻浅的弧度在唇稍,眼神也柔和了下来。

这期间有张齐的手下来回了几趟,后来,就彻底安静了。张齐和秦勋都靠在墙上,目光注视着鉴定室的方向,隔着不大的玻璃窗,能看见里面偶尔走过的身影。

穿着白大褂,步伐匆匆。

是能为死者发声的人。

他们见惯了生死,也深悉人性。

能有个半小时左右。

有人从里面出来了,岑词听见动静后转头一看,立马上前。

没等张齐开口,秦勋就迫不及待问询情况。

尸体鉴定的是从业多年有着丰富经验的老法医,他问秦勋,“你朋友之前腿部做过手术、移植过金属环吗?哦, 右小腿的位置。”

秦勋微微皱眉,“没做过。”

“今天送来的残骸,经尸骨重建后我们发现,死者右小腿应该动过手术,虽然没找到移植的金属,但从骨边缘来看是金属环没错。”

秦勋喃喃,“腿是好的,我朋友的腿是好的。”

岑词作为旁观者,想问题比较周全,问法医,“能看出伤口的形成时间吗?”

秦勋身子微微一颤。

他明白岑词问这话的意思,沈序没失踪时双腿是好的,但在失踪期间遇上了什么事腿受了伤动了手术也有可能。所以,如果不能证明腿部手术的时间,那对于鉴别是否是沈序的身份也毫无意义。

法医说,“可以,我们通过骨伤情况初步能判断出死者伤龄应该在十年以上了。”

秦勋那颗悬着的心蓦地放下,问法医,“确定是旧伤,不会低于三四年?”

“伤势没那么年轻,而且也能看出手术做得并不成功,所以恢复得并不好。”法医下了定论,“死者死亡时间超过三年,腿伤有十年多的时间,这跟你朋友不一样吧。”

是不一样。

沈序的腿从没做过手术,如果里面躺着的真是沈序,那动过手术他肯定能知道。事实上沈序身体十分健康,每年体检各项指标都合格,不仅如此,他还挺注重健身,因为他想活得久一些,给到自己足够的时间来做心理课题研究。

张齐拍了拍秦勋的肩膀说,“这下能松口气了,虽然还没消息,但至少还没听见坏消息。”

秦勋许是一直在撑着一口气,最后这口气也像是张齐说的,落下来,整个人就像是被抽了脊梁骨,顿觉无力。他一手扶墙,点头。

张齐转头对法医说,“我们还是要尽快确认死者身份才行。”

岑词伸手搀过秦勋。

张齐的话对也不对,虽说可以确定里面躺着的不是沈序,但沈序究竟是死是活,终究还是缠着秦勋不放的梦魇。

**

中午那会,裴陆竟是来了。

汤图又惊又喜地说,“不是说改天吗?”

“怕你饿肚子。”裴陆将手里的外卖盒晃了晃,“另外,我也想找个安静点的地方吃饭。”

汤图赶忙让他进来。

午饭过程,两人聊了不少,但都不牵扯到公事,唯独两句是关于岑词的,裴陆也是随口问汤图岑词去哪了,汤图便简单地将岑词一拍脑袋远飞千里的壮举说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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