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祟(225)
背后被谁重重拍了一下,他以为是靳非泽,心头一喜,立刻回头。眼前却不是靳非泽,也不是李妙妙,而是一个阴沉的中年男子。
“你是新来的?”男子问。
“啊?”张嶷一愣。
“跟我走吧。”男子说。
张嶷的余光瞥见荣誉栏,蓦地看到这男子的照片方方正正地贴在那里。下面写着:江老师。
“走?”张嶷深吸了一口气,问,“走去哪儿?”
江老师喃喃道:“时间到了,宵禁,不能待在外面。”
张嶷不走,江老师就直勾勾盯着他看。张嶷被盯得背后发毛,硬着头皮跟他往前走。这个人的感觉很怪,不人不鬼的,张嶷掏出罗盘,指针并不指向他,说明他周围的磁场与常人无异,不是异常生物。如果不是异常生物,怎么会出现在禁区?张嶷假装踉跄了一步,抓住江老师的手腕,想看看他是不是活人。脉搏没摸着,摸了一手的粘液。江老师皮肤湿滑,怪恶心的。
“走路当心。”江老师说。
“抱歉抱歉。”张嶷收回手,蹭了蹭裤子。
张嶷满腹疑问,跟着他穿过露天走廊,到了宿舍楼。江老师走到501,推开门,说:“进去吧。”
里面没开灯,黑黝黝的,空气冰凉,只站在门口都觉得心头冷嗖嗖的,仿佛被冰水镇住。
“进去。”江老师叮嘱他,“记住,老老实实待着,晚上不能出来。”
张嶷摸了摸门,是十分老旧的木头门,尸阿刀应该可以劈开,问题不大,便踏进了门槛。江老师上了锁,张嶷站在黑暗里,宿舍里死寂一片,什么也听不见。他打开手电筒,不打开还好,一开手电,那阴沉沉的上下铺上,蓦然出现许多双眼睛。
张嶷:“……”
张嶷想也不想,撒了把兜里的朱砂,转身就想拔刀劈门。
“你干嘛?有病啊。”
“这什么?一股怪味儿。”
“嘘嘘——你们小点声儿。”
床铺上接二连三有人开了手电,张嶷看到几张年轻的面孔。有个娃娃脸的青年朝他伸出手,“你新来的?我叫小白,是哔叭哔叭的探灵UP主。”他又介绍其他几个人,“那个是麻花,也是探灵UP主,不过主要在水管上搞,还有一个是牛哥,麻花的摄影师。”
麻花问:“兄弟,你是不是也是来探灵的?进来就遇到一个男的,把你领到这儿,还说不能出去?”
“没错。”张嶷和他们握了握手,“不过我不是探灵的,我叫小张,搞摇滚的。”
“那你怎么到这儿来了?”小白问。
“写不出歌,找灵感。”
“哥们儿,你不是找灵感,是找死啊。”牛哥感叹。
“你们来多久了?”张嶷问。
“我在这儿刚满一天,他俩待了两天了,”小白说,“我们打算今天晚上出去找出口,你一起吗?”
“你们胆子这么大?”张嶷讶异地挑了挑眉,“不是说晚上十点后不能出去吗?你们为啥不白天找出口?”
“谁说我们白天没有找出口?这不,”麻花把手电往房间深处照,给张嶷看两张空白的床铺,道,“告诉你吧,我本来还有两同事在这,他俩白天出去的,现在还没回来。”
“兄弟们,你们觉不觉得这里好冷啊……”牛哥打了个哆嗦,摸了摸自己冒起鸡皮疙瘩的肌肉,“现在好像又更冷了。”
“昨晚我还梦见我床边站了个人,说我占了他床位。吓死了,幸好只是梦。”小白说。
麻花对张嶷说:“不管怎么样我们今晚都要试一试,你要不一个人待这儿?”
张嶷沉默了。虽然条例上写着晚上十点以后不能出去,靳非泽还让他把条例背熟,可是按照恐怖片的一般定律和他宝贵的禁区经验,落单的人多半必死无疑。
“我也去。”张嶷做了决定。
麻花从床下摸出一个带铁钉的木头棒子,小心走到了门边。牛哥跟在他身后,然后是张嶷和小白。
麻花道:“记住哈,我握拳,意思是立刻关手电。我竖起两指,意思是停下。”
麻花把门拉开一条缝儿,揣着手电探出脑袋左右看了看。走廊没有人,他蹑手蹑脚地踏出门槛,弓着腰往楼梯那儿去。后面的人秩序井然,一个个跟上,全都弓着腰,仿佛这样可以缩小自己,不被鬼魂发现。宿舍的楼梯无比寂静,他们的脚步声发出嗒嗒的响声,那声音敲着心头,让人头皮发麻。
下到三楼,麻花照例探头看走廊,他刚探出头,立刻缩了回来,举起两指又握拳。身后大家都非常听指挥,瞬间关闭手电,屏息静待。一个陌生男子从他们眼前走过,慢慢走向走廊尽头。那人穿着皮鞋,走路的声音非常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