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花带(137)
“花梨上市后,他跟我求了婚,说以后他和公司都是我的。”韩佳宁端起手边的咖啡,“那个时候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陶婷看着她,安静而认真地听着。
“以前我喜欢他,崇拜他,把他当作我最大的底气,后来我讨厌他,讨厌他像座跨越不过的山挡在我面前,讨厌我的名字永远在他之后,讨厌他给我的一切都太容易,我却不知道怎么让他开心。”韩佳宁轻轻叹了声气,目光落回在陶婷脸上,“你现在可能不会懂,但我觉得你也是个要强的人,所以想提醒你,你努力工作、比谁都拼命,千万不要是因为这家公司是他的,不要爱屋及乌,你做的一切努力,请一定是为了自己。”
从公司出来到坐上出租车,陶婷还在脑子里想那几句话。
天地间冷风呼啸,车厢内空调温度高,太暖和陶婷反而觉得喘不上气,她揉了揉鼻子,歪着脑袋靠在座椅上。
越想头越疼,不想了,她闭上眼睛,调高耳机音量。
徐临越原本说是30号回来,但寒冬风雪天说来就来,碍于恶劣天气,前序航班延误了十几个小时,不想再浪费时间等下去,他只能临时改签到新加坡中转,来回折腾了一天一夜,落地申城的时候已经过了零点。
在外漂泊多年,世界各地都往返了那么多次,这却是徐临越头次体会到什么叫“归心似箭”。
答应了要陪她回来跨年,结果还是没能实现,站到家门口输密码的时候徐临越手都在抖。
客厅里开着灯,他放轻脚步走进去,看见沙发上熟睡的人。
暖黄的光线照亮她的面庞,陶婷安稳地闭着眼,这一刻徐临越心都皱了。
他蹲下身,单膝跪在地毯上,伸出手摸了摸陶婷的脸。
大概是他的手太冰,沙发上的人嘤咛了声,迷迷糊糊睁开眼。
他们就这么互相看了很久,世界万籁俱寂,一时间分不清眼前的是梦境还是真实。
“回来了啊?”陶婷终于反应过来,伸出手想抱他。
她身上柔软温暖,徐临越抓住她的手腕往后躲:“冷。”
“没事。”陶婷搂住他的脖子,闭着眼睛懒懒道,“新年快乐。”
徐临越揉了揉她的头发,也说:“新年快乐。”
“对不起啊。”他为自己的爽约感到愧疚。
“没关系。”陶婷反倒安慰他,“还有明年呢。”
徐临越收紧手臂,倦鸟归巢,终于能好好舒一口气。
“你饿不饿啊?在飞机上有没有吃东西?”
“吃了。”
陶婷捧着他冰凉的脸颊,试图用体温捂热,说:“我晚上回家吃的饭,打包了点菜回来,我爸做的土豆牛腩特别好吃。”
“真的吗?”徐临越笑意温柔,“你这么一说我倒是饿了。”
陶婷搓搓他的脸:“先去洗澡吧,我去把饭热一热。”
“好。”徐临越点头,在她唇上落下轻轻一吻,扶着茶几站起身。
雾气氤氲,热水冲刷了寒意和疲惫,洗完澡徐临越换上宽松的家居服,从冰箱里拿了瓶冰水拧开盖子。
他站在客厅里,盯着厨房吊灯的暖光失神,这世间的万家灯火终于也有他的一盏了。
陶婷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来吃饭吧。”
徐临越拉开椅子坐下,刚刚就闻到香味了。
“多吃点啊。”陶婷在他旁边坐下,脚踩在椅子上,抱住自己的双腿。
徐临越拿起筷子,点头领命。
“这次怎么待了这么多天啊?”陶婷问。
“正好赶上圣诞假。”牛腩软烂入味,徐临越点点头,夸道,“爸的手艺不错。”
陶婷笑着捶他胳膊:“什么爸啊,我爸。”
“本来不用待那么久的,他们自己都一团乱。”徐临越夹了一块牛腩喂给陶婷。
陶婷张嘴咬住,问:“出什么事了?”
“闹罢工。”徐临越说,“月初有社会学家发表了一篇文章,讲女性员工在职场里的隐形天花板,Citrus这类的美妆公司肯定首当其冲,又赶上人事变动,算是正撞枪口上了。”
陶婷问:“对国内有影响吗?”
“这次罢工规模还挺大的,高层开了会,决定拟一份新的职场平等条例,安抚措施也在做了,估计马上就要发布了,到时候国内也一样实行。”
陶婷点点头,心里却总觉得有些怪异。
徐临越很给面子,把一锅牛腩都吃了,土豆也只剩了两块。
陶婷拿起手机,说要拍给陶泽均看看。
“你爸不会觉得我是饭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