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北筝半醉半醒地笑:“没关系,反正我开这家小酒馆也不是为了挣生存币,你知道的。”
说着他抿了抿嘴唇,视线移向霓虹灯灭了一半的酒馆招牌,停顿片刻,又飘向弥留城无尽的雨幕。
路执安静地点点头,短暂的沉默在淅淅沥沥的酒馆门外蔓延,隔了好一会儿,路执再次确认道:“这…黎哥你真不用去休息吗?”
他对喝了一地空酒瓶的前辈表示担忧。
毕竟他们朋友几个对黎北筝经历了什么,都十分清楚。
但对于黎北筝的选择,所有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言,虽然不理解,但知道劝不动。
黎北筝拍了拍他的肩膀,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对我而言哪天不是休息?休息多了憋得慌,我还想调酒玩玩呢,好久没弄了,手艺大概退化了,要不你们来试试我新调的酒怎样?”
“既然黎前辈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进去喝一杯吧。”祁小年朝路执示意道。
路执不好意思地点头:“那就打扰了。”
其实他有点疑惑,黎北筝本来就不是多么热络的性格,特别在半年前那场bug导致的悲剧发生后,黎北筝的脾气变得古怪无常,为了不打扰朋友,他几乎选择用酒把自己封闭起来,很少像现在这样主动邀请朋友们了。
觉得有些奇怪的同时,路执也稍稍松了口气,他理所当然认为今晚黎北筝的反常表现,很可能是他渐渐放下那件事的征兆,是好事。
秦让挠了挠头,有点懵:“刚才说好我请客呢,怎么突然省了一顿酒钱…”
祁究若无其事开玩笑:“你还没适应自己的欧皇体质吗?”
秦让:“……”虽然有点突然,但说实话挺爽的。
一行人跟随黎北筝进入小酒馆,酒馆很安静,除了吧台的调酒师外空无一人。
年轻调酒师看向自己醉醺醺的老板领人进来,显然有点惊讶。
黎北筝亲自走进吧台:“别担心,醉不醉全看我愿不愿意。”
说着,他从冰柜里取出一晚醒酒汤,闷头一口气干了。
众人犹豫片刻,终于落了座。
酒馆不大,但以深灰混凝土为主色调的工业风格、加之毫无遮蔽感的空间设计,让小酒馆的视野非常开阔,斑驳的水泥墙面搭配吧台温暖的木质色调,角落生长着明亮茂密的绿植,反差感恰到好处,可以想象当初这间酒馆的设计者对其非常用心。
祁小年压低声音道:“这间小酒馆是黎哥当年和恋人一起开的,所有物件都是对方设计的,事故发生后,黎哥不让人动酒馆里的任何一样东西。”
秦让在一旁叹气。
黎北筝洗干净手,开始用熟练的手法调制鸡尾酒:“稍等片刻,我给你们每个人调制不同的酒。”
虽然黎北筝的脸上醉态并未完全消散,但他调酒的手非常稳且迅速,可见其专业和熟练度。
秦让:“诶,居然还有个人定制款吗?这服务也太好了。”
祁小年有点纳闷,小声对路执道:“黎哥今天兴致怎么这么高,好奇怪哦…”
黎北筝陆陆续续给客人们上酒,最后一杯薄荷绿的酒是祁究的,黎北筝亲自递到他面前:“希望各位喜欢。”
祁究:“谢谢。”
借着酒馆灯光,黎北筝用不易察觉的目光又将他打量了一遍,他转向祁小年再次试探道:“这位祁先生是小年兄弟吗?之前没听说过小年有个哥哥在这里。”
祁小年点头:“是的,我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哥哥。”
祁究扁了扁嘴:“很幸运,也很不幸。”
黎老板目光在两人间流连:“我以为你两差不多年纪呢,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祁小年苦笑:“虽然我叫他哥哥,但其实我们同年,年龄相差很小。”
黎老板微微扬眉:“原来是这样…我没记错的话,你进来的时候刚过十八岁生日是吗?”
祁小年不知为何突然聊到自己,但到底还是礼貌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是这样的,大家居然还记得。”
“那会路执给你办了个生日会嘛,所以印象深刻,”黎老板道,余光再次移向祁究,“所以你哥哥也刚满十八岁不久,对吗?”
黎老板对于祁家兄弟俩的好奇,也让作为朋友的路执感到困惑,他猜测是因为黎北筝酒劲没过,今晚才这样反常。
“是的,”祁究掀起眼皮,直直看向对方,“我让黎老板想起那位认错的朋友了吗?”
很显然,黎老板在意他的年龄,说明年龄这件事可能和079有关。
黎老板沉默一瞬:“是我误会了,很抱歉。”
“没关系,我也经常脸盲,”说着,祁究顺手拿起桌边的便签纸和笔,写下一连串数字号码,“这是我的联系方式,黎老板要是有什么想问的,随时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