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哈哈大笑，他倒在椅子上，神经质的凑到镜头前，他的双眼不停的颤抖着，脸上的肌肉不正常的抖动。

“那你怎么不想想自己做什么？这是报应，报应！”

“秦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重算游戏代码，你想摆脱我，没什么容易。”

“如果新玩家不够数，我就把0号拖回第九层。你不知道吧？第九层有一个专门为它建造的实验室，猜猜地下有什么哈哈哈哈哈。”

“……”

“……”

通讯挂断了，室内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

秦醉垂着头，直到床上的触手动了动，他才茫然抬头，对上一颗眼睛。

触手上睁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秦醉赫然哽住，缓了很久才蠕动着唇瓣，低声喊了一声：“芽芽。”

他眼底猩红一片，嗓音更像是很久没有说话一般，干涸枯竭，几乎微不可闻。

0号定定的看着秦醉，把他看的不知所措。

万般能力都瞬间消散一般，只剩下笨拙与寡言，紧张的与它对视。

突然，触手一个蓄力，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

［0号实验品：哇！！！°.°·(((p(≧□≦)q)))·°.°］

［0号实验品：笨蛋小人，好痛好痛好痛，坏家伙！小人都是坏家伙！超级坏！］

［0号实验品：我的触手没有了，没有了，宝宝、宝宝……］

它的触手疯狂在触手堆里刨，转头又对着被子翻来覆去。

秦醉帮着它把玩偶翻出来，玩偶上面也全是血迹。

他抱着0号安抚，胡乱的摸索它的触手，同时低声说：“还在，触手还在，已经长好了。”

“芽芽，对不起。”

0号抱着玩偶好久没说话，它把自己挤在秦醉和玩偶中间，才茫茫然抬头：［小人为什么要道歉？］

［0号实验品：都是那些坏小人的错o(▼皿▼メ;)o］

［0号实验品：我要咬死他们，把他们弄死啊啊啊啊ヽ(｀⌒メ)ノ绝不原谅!］

0号生龙活虎的表示自己一定一定要把坏小人都咬死，挥舞着触手很是愤愤不平，鲨鱼牙威胁的在空中疯狂咬，隔空索敌表现得十分凶猛。

秦醉低下头，闭目和它脸贴着脸，小小声的叹息：“芽芽……我真没用。”

从来没有一刻不顺心的秦醉第一次感受到了失落和挫败，他的心里升腾出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情绪。

早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品味到的。

名为恐惧的情绪。

在此刻，如潮水般再度翻涌而出。

［0号实验品：唔，小人为什么一直跟着我？(0口0)］

0号抱着金色麦穗的小球蠕动着触手碾过地面，它茫然的回头，一身白大褂的秦醉就跟在它身后。

见0号停下，单膝蹲下用双手将它抱起拢在怀里，触手从手臂流泻下如流苏般在风中摆动。

它茫茫然抬头，只看到小人绷紧的下颚，和在空中摆动的眼镜链。

秦醉喉头滚动，嗓音压抑沙哑，他垂首与怀里的小怪物对视，轻声询问着：“芽芽累了吗？我抱着你走吧。”

虽是询问，但动作已经做了。

0号完全不在意，他说抱着自己走，它就挥舞着触手，清脆的答应：［好的呀，我想吃西瓜o(≧v≦)o］

“好。”秦醉立刻答应。

无论0号想要什么，他都帮忙拿好，递到它的嘴边。

0号两条触手一起捧着瓜啃，把腮帮子塞得鼓鼓的，汁水溢出流到触手上立刻被小人擦掉了。

它仰头看了看小人，眼睛眨呀眨。

［0号实验品：小人今天好像怪怪的(* o . o *)？］

“嗯？”秦醉怔了一下，偏头看着它，手里还拿着手帕给它擦爪爪。

他垂着眸，认认真真的擦完，手将手帕叠起，他慢悠悠的问：“哪里奇怪了？”

［0号实验品：不知道\( XωX )/］

［0号实验品：笨蛋小人，我们一起去玩砸门吧(o>ｕ

小笨蛋才想不通那么多，0号立刻就把这个问题抛开了，它挥舞着触手拍拍小人的胳膊，兴奋的举起爪爪。

却不想爪下的手臂一僵，秦醉神色微顿，嗓音沙哑些许，低低的带着几分商量：“芽芽，我们今天不出去好不好？”

“外面太危险了，先不出去可不可以？”

他黑眸专注，冷峻深邃的眉眼认真至极，偏又带着几分哀求。从不妥协之人面露哀求之色，远比冰雪消融还要叫人心动。

0号歪着脑袋，鼓了鼓腮帮子：［好叭！外面都是坏小人，我们不要出去］

［0号实验品：那我们去玩牌牌吧●ｖ●］

“……”

秦醉不答话，0号的触手按在他的手臂上，一个劲的推来推去，嘴里叭叭念叨。

［0号实验品：笨蛋小人，笨蛋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