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厄+番外(17)
最年轻的团子笑完,又拍拍她的肩安慰:“但还是很好看的,别担心。”
宁潇幽幽地端起茶,喝了口。
静默不语。
只能寄希望于对面不要再派——
“您好,这边请。”
隔门传来服务员的引路声。
“谢谢。”
男人略显低沉悦耳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门推开的动静。
此起彼伏的‘您好’‘这边’声响起,宁潇无语又闹心地轻叹了口气。
再次坐在了同一张桌子上,跟上次昏暗的场景不一样,这次光线明亮得过分,他们还分坐对角线两端。
落座的时候,池蔚然似无意地抬了抬眼睛,唇角滑过极淡的笑意。
同事们都有些拘谨,只有宁潇敏锐地注意到了。
池蔚然。
这人是真他妈的闲啊。
她黑着脸垂眸,用手撑住了额,避免跟好事分子发生任何眼神碰撞。
而池蔚然则跟她一样,装作完全不认识的样子,反正那天谁也没撞见他们俩。
宁潇期盼着大家一直拘谨,默默吃完饭就结束。
但池蔚然用十分钟就破了冰,让局面活了起来。
他说话带点冷不丁的幽默,语调慢悠悠的,也不会摆架子,很快愿意敞开聊、开玩笑的人就多了起来。
还有组员刚失恋,池蔚然就加了单,多点了瓶店里最贵的红酒。
“先说好,我这不是酒局,大家不能喝、不想喝的别勉强。”
酒来了以后,池蔚然靠在椅子上,笑眯眯提醒道:“想喝的也少喝点。”
没过半小时,局面进入了全员大乱斗。
大家借着微醺开点无伤大雅的玩笑,最后失恋被调侃的组员阿纹果断决定,多拉一位下水,指着宁潇拉高声音:“别光说我啊,我们潇妹不也感情不……不顺嘛!”
全场唯一认真吃饭的大冤种:……
宁潇缓缓抬头,看向阿纹。
阿纹被这么一盯。酒一下就醒了一半。
宁潇好像要把他吃了。
在她开口之前,有人轻飘飘插了一句话。
“哦?”池蔚然嘴角含笑,左手摁在红酒杯上,轻晃了晃,眉头略抬,“宁小姐也有男朋友?是干什么的?”
包厢灯亮晃晃的,映照男人轮廓利落、线条优美的面庞上,从那笑里中映出几分凉意。
似有若无。
宁潇刚想转移话题,团子已经抢先一步,傻笑道,“池总您这就不知道了,那个路先生,醋意可大了!跟您还算半个同行呢——”
宁潇:……
论队友痛击我的日常。
池蔚然恍然大悟般微笑:“这样啊。”
“那就敬——”他举起酒杯前,在桌上轻碰一下,声线玩味,慢悠悠道,“敬各位心想事成,有情人终成眷属。”
宁潇迎上他眼睛,只想起四个字。
毒蛇吐信。
宁潇的瞳孔极细微地收缩了一瞬。
在席间其他人举杯碰杯时,她没有动。
她平淡地望过去,目光中看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而且,宁潇似乎不是在看他。她的视线有些虚浮,似乎绕过了池蔚然本人,在看些更久远的存在。
确实是的。
她为什么这么讨厌池蔚然。
宁潇曾经认真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他们是完全不同的人?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叶子,她很早就明白了这一点。
宁潇可以肯定地说,在整个青春时代,她的包容性强的,心胸也还算开阔。
因为他总是冷眼旁观,嘴毒得要死?
宁潇讨厌他的日子很多,那一天是巅峰。
在她比赛生涯的第一个坎,十五岁那年省赛半决赛,她遇到了B市的市队选手,对方是新面孔,留着一头短发,看上去很腼腆。那天宁潇签运不佳,没空去看其他选手的比赛。姜知瑶照例拖家带口去给她加油,萧霁也不情不愿地举着横幅,那天只有池蔚然不在。
但她中午休息的时候,却看见了他。
池蔚然那天穿了件简单的白T,黑色运动裤,晃晃悠悠地穿过场地,吸引了不少目光。
宁潇本来想装作不认识的,结果他径直走到了她面前。
“干嘛?”
宁潇有点不自然地别开目光,转着手里的水壶,嘟囔道:“我可不需要你加油——”
“你今天赢不了。”池蔚然说。
宁潇一怔,抬头看向他,全场的背景音都像潮水般退去,她耳朵里回荡着池蔚然的声音。
紧接着脸色沉了下来。
“你什么意思?”
池蔚然站在她跟前,脊背笔直,眼眸微垂。
“B市有个新人,很难缠。”
连萧霁都愣住了,回过神后难得做了拉架一方:“哎,阿然——”
宁潇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扯下了毛巾,放轻声音,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