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冬+番外(9)
大概就是无意间发现了李茹喜欢李寂这位亲表哥的事情被她知道了,从那之后李茹恼羞成怒,肆无忌惮地欺负她。
没人知道,她的左耳被打得几乎失聪。
李茹认定素来内敛的她不会告状,所以变本加厉,一次下手比一次重。
可周懿宁的性格也不是生来如此。
在七岁的她被送到李家前,母亲再三叮嘱她一定要乖,不能惹事 ,要有寄人篱下的自觉,不可以给任何人添麻烦。
因为她周懿宁就是个麻烦,不可以让忙碌的大人再为了她而操心。
从那以后,她封闭了自己所有的真实想法。
开心或悲伤,喜悦或难过。
但凡是这些感情,她都不再给它们表现和发泄的机会。
时间久了,她也忘了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内心,也失去了情绪。
别人说她是永远没有形状的水,说她是看不出哀乐的怪物,她也忘了该怎么反应。
直到十五岁父亲出狱,她才重新回到原来的房子里居住。
在初三最紧要的时刻,父亲又爱上了喝酒,整日醉醺醺的。母亲在外面一个人兼职五份工作,一个月回家不超过两次,每次回来也都只是奚落她,忘了她填志愿的日子,忘了她中考的日子,也忘了她在年初一月的生日。
所以李茹和严泷吁的这些话伤不到她。
因为听到过更难听的话语,所以这些词汇在她耳里都不算什么。
魏冠呈找到她的时候,她的脸已经不肿了,只是那五根红手印还清晰可见。
她捋了捋耳边碎发,看着魏冠呈把门关上后才问:“你怎么来了?”
“七班没看到你人,怕你出事。”
“你为什么那么关心我的事情?”她提出了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他随意扯了个理由:“我是学生会会长,关心同学是我分内的工作。”
音落,他蹲在她面前,“疼吗?”
“还行。”
他心疼:“为什么不还手?”
是啊,为什么呢?
她不是没想过,但她也确实没试过。
因为没有底气。
如果换做别人,在学校被欺负了回家可以告诉家长,家长会为他们讨回公道。
可遇到这种事的人是她,她的母亲对她的事情丝毫不过问,她的父亲嗜酒成性。
她没有人撑腰,什么都只能靠自己,在这个骄阳似火的十七岁。
“魏冠呈,不是每个人反抗都有用的。”
“他们说我懦弱、说我不知反抗,可他们不知道这些思想都是我的亲生父母告诉我的。”
这些思想扎了根,在我的心底盘缠。我试图切断,却发现没有刀。
魏冠呈忽然沉声道歉:“对不起。”
周懿宁讶然,没有力气再去思考他在为什么而道歉。
她不想要公理了,她只想活到十八岁。
因为记忆深处的小男孩一直在告诉她要坚强地活到十八岁。即使看不到脸,她却依然信守承诺。
无论是出于什么想法,她都想看看,如果她挺到了十八岁会有什么奇遇出现。
似乎这种环境让她很放松,狭小的空间给了她几分压抑却又极为保守。周懿宁深深吐出一口气,温言道。
“你不好奇李寂是谁吗?”
“你愿意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周懿宁的经历都是根据现实经历改编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7章 钥匙松了
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魏冠呈愣了一下:“你愿意说吗?”
“没什么不好说的。”她示意他坐到自己旁边来,努了努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他是我小时候的邻居,比我大两岁,所以他让我喊他哥哥。我爸在我七岁那年因为□□未遂入狱了,我妈把我安排进李寂他们家寄宿。李茹是他表妹,每逢周末就会来找他玩。等我十五岁的时候爸出狱了,我又回到了那个空了八年的房子。”
“他们说我是咎由自取,说我命煞孤星,说我不得好死。”她轻笑,“如他们所言,我也认为我是一个怪物,一个没有感情的怪物。”
从此以后我的耳朵里听得进许多话,无论好坏,我一概照收。
周懿宁的睫毛颤了颤,如鸦羽般掩盖住眸中神色。
“所以魏冠呈,我会让每一个靠近我的人都离我远点,包括你。”
如果我不曾寄予希望,那收尾的时候是否就不会那么狼狈。
*
准时准点的放学在周懿宁眼里没有那么快乐,于她而言,是从一个深渊走向另一个深渊。
用钥匙打开门,看到依旧留在地上的残渣,她不免叹口气。
这个点周寮康基本不在家,至于是去干嘛了周懿宁也没有那么大的兴趣打听。从厨房拿来簸箕和扫帚清扫干净,又把酒瓶都放进塑料袋里跑到楼下扔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