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4)
先有宗门合力追捕,后有云浮宗宗主千瑜出关去擒,苏南齐伏诛后,曾被抽出灵脉打碎筋骨,锁进朱崖城的镇魇狱。
可他中途逃出,直到五年前被凌泉宗人生擒,再一次被关入牢狱中。
又一年,苏南齐死在狱中。
朱崖城门有宗门弟子守卫,因其地处偏远,白日鲜有异处孤客走动,别说是黑漆无星的夜晚。
城门才过换值,守城弟子正欲重新布下结界。
见来人捂得密不透风,弟子持剑拦下:“朱崖城重地,来者止步。”
话才说了半截,面前人氅衣招展,戴着手衣的一只手将玉牌递至眼前。
玉牌通体纯白,牌身刻着上古风伯兽的纹样,与守城弟子袍角的衣纹式样是同一种。
能身携风伯兽玉牌四处行走的俱是风浔州高阶弟子,守城弟子躬身拜礼,将腰牌接来瞧过,面露惊色。
那弟子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冷不防瞧见面前人氅衣掠动,腰间坠着柄温玉一般的长剑。
守城弟子噤声,不忘低声提醒旁侧同僚:“是宗主,昨日才传过音信。”
风浔州新任宗主沈衔青,向来不苟言笑惜字如金。沈衔青任宗主后掌宗门诸事,来朱崖城前曾传信于此。
守城弟子从未见过这尊大佛,匆忙将玉牌奉还,再次躬下身。
来人目不斜视,一言不发的将玉牌收回氅衣里,缓缓走入城中。
风声吹动巷侧灯盏,晦暗的光线将他的影子烙得深长。
行至不见人的地方,那人指尖掐一道符印,转瞬消失不见。
临近镇魇狱的一条小巷中。
小巷的四周以红石筑壁,巷口晃荡的灯光像是新燃的火。
巷尾是一间典当行。
典当行年深岁久,却丝毫不显破败,外面的牌匾看起来也是近日才写上去的。
只是不知为何,白日看上去笔画平顺的牌匾放在深夜中,竟透露着一股阴森的鬼气。
典当行的门落了锁,檐上纱灯明灭飘摇,快断气了似的挂在上面。
符印映亮周侧,青烟渐消,其间现出个人影来。
晚风拂动兜帽,依稀可见那人纤细苍白的颈。
虽然未解面上易容,颜渺还是将兜帽压低了些。
她抬首看一眼红漆染上去的木匾,上前叩门。
门上铜环冰的刺手,木门吱吱呀呀的,从内打开了。
寂静的巷子里传来沙哑的铃铛响声,半开的门缝中伸出一只骨瘦如柴的手。
状若枯枝的小指上挂有一串生了锈铜铃,叮当乱晃。
似乎是被铜铃声吵得头疼,颜渺晃荡一下身形,自怀中取出一只掉茬的小瓷瓶。
那只手见此,再伸向外一点,似乎想抓住颜渺手中的瓷瓶。
颜渺的手上还带着手衣,指节略有些僵硬的回躲。
“好不容易换的。”
她将瓷瓶捏在手里,额侧轻靠在门畔,“我要的东西呢?”
门内人嗓音沙哑,呕哑得几乎和那锈铜铃有一拼:“早备下了,时隔这样久,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颜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门内人重新伸出手,递了只木匣出来。
木匣的边缘已磨损了,边角被狗啃过一样,凿出几道凹凸不平的浅坑。
颜渺打开看一眼。
木匣正中躺着一只生了锈的灯盏。
灯盏不过巴掌大小,其中的灯芯非明黄火种,是一小截泛着赤光的灵脉细丝。
是风浔州的引灵灯,过去常作寻人之用,因需以人的一截灵脉作灯芯,已遭宗门禁用多年。
颜渺收好引灵灯,将瓷瓶放在枯枝手上。
小指尾的铜铃震荡一声。
门内的声音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指节发出咔哒一声响,颜渺回忆着自己才到朱崖城的时间:“戌时五刻?戌时六刻?”
门内的人忽而长吁一声:“亥时一刻,镇魇门降,引魂阵起。”
颜渺没搭理他。
她转身欲走,枯枝手在门缝中摇一摇,声音再次将她喊住了:“渺……你不想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吗?”
颜渺冷淡道:“不想。”
末了,她匆匆离去,头也没回。
身后只落了一声轻叹。
说不好奇是假的,她的确不知引魂阵是什么阵法。
南岭墟记载符文阵法的书她曾翻过许多,从未见过这一道。
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
况且无论什么,她总要前往一趟镇魇狱。
近日以来,多处宗门管辖之地都有动荡发生,沈衔青自四个月前出关平乱,遍访风浔州管辖之地。
祸暂未殃及朱崖城,但沈衔青一路北上,已给朱崖城守卫传过将要至此的音讯。
为此,颜渺落脚在距离朱崖城最近的槐宁镇中,等待了两月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