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81)
纵然颜渺已猜出了周望舒计划的全貌,如今听到她亲口说出复生之事,还是忍不住吸一口冷气。
周望舒瞧向她,目光有些锐利,道:“颜渺,我没想到她竟能那样看重你,甚至在死前将灵脉给了你。不过刚好,如今你体内的灵脉正是我打算用来招魂的引,我需要它,需要用它来寻回阿瑜。”
颜渺皱眉,维持着冷静,道:“当年南岭墟编撰印阵典籍的时候你不过十几岁,我听闻你曾因参与南岭墟印阵典籍的编撰伤及己身,对宗门怨怼……从很早的时候就有残肢拼凑的蛛丝马迹,莫不是当年印阵的编撰也与这引魂阵有关?周家早就企图做此有违天道之事?”
“谈不上怨怼,我对宗门的人并无感情,他们那些人也远不值得我在意。”
周望舒却笑了,目光坦然的看向颜渺。
她语气一如当年落雪之时,她看着被缚在印阵中的颜渺,开口即是轻飘飘的嘲讽:“你说了这样一圈,原是想知道当年南岭墟做过的事。那你不如用脑子好好想想,既明的眼睛为何会折损在镜虚阵中?真的只是如宗门传言那般,因他一心成就镜虚阵,失手折损其中的吗?”
“天道苍苍,用印阵之法,以人身躯体为引重现往昔亦或窥知未来本就是个悖论,违抗万物规律,企图窥探天意的人都要承受代价。”
颜渺眼睫微敛:“所以周礼的眼睛……”
周望舒看出她思索,继续道:“如此行事的人远不止周家,宗门的术法虽按祖制传下,但当年的宗门曾因历经过一场浩劫而呈衰败之势,中洲的修士减少,周家的一些人便想到用符印之法来窥探宗门弟子的极限,用以发扬南岭墟的符篆之法,发扬周家。”
“反对与推行之人各执己见,在他们企图作出可以窥探天机的符篆术法时,那个被当做窥天阵阵眼的人,曾经是我。”
提及过往,周望舒的话语不如常时候那般同她针锋相对,颜渺看着她,安静的听着。
“想要成就宏大的私愿,牺牲似乎是既定的事实,当年的我作为唯一一个周家亲脉,明明该作为献祭之人死在那方印阵中的……是阿瑜救了我。”
周望舒的眉眼柔和下来,似乎想起那段柔软的曾经,嗓音是颜渺不曾听过的温柔,“我很怕,所以在沉入印阵之前,我将此事告诉了阿瑜,她说她会救我,于是她真的来了南岭墟,闯进了那方印阵之中。”
“她救了我。”
“周家生怕宗门人知晓而暂时搁置了印阵的编撰,因为阿瑜,他们也放过了我。”
颜渺移开目光。
她望向长屏上的花鸟,再扫过千瑜亲自从沧州寻来的花架——那方木架上本生长着许多珍稀的花草,千瑜住在舟山的时候总亲自为花草修剪枝叶,她似乎能将每一个生命都照顾的很好。
而每每她闭关在外,浇水剪枝的活计就落到她与千长宁的身上。
可现在,木架早已落满了尘灰,上面空空如也,连死去花草留下的枯叶也没有。
颜渺没有再看周望舒,望着那方空木架,道:“可师尊救了你,你却忍心害她。”
周望舒的嗓音急切起来,掌心拍上案桌。
似乎每一次提及此事,她的情绪总是有些失控。
她道:“我何曾害她?你既已探查当年之事,顺着线索找到此地,便也该知道,在黎荒的时候是我救了她,后来在舟山,亦是你用迟云剑……只有我,从始至终都在救她,从始至终,只有我一直想要她活着。”
颜渺的牙齿咬得咯吱作响,声音有些发颤:“周望舒,我的确已知道当年之事,所以我也知道,你一直以来都不敢面对当年之事,不敢直面在陌渊时是因你我师尊才会身受重伤,更因愧疚而不敢面对我师尊的死亡。”
“你想她活着,于是将她囚禁在那个垂死的躯壳里,让她亲眼看着因自己推行的罪孽而无能为力,让她那样痛苦,比行尸走肉都不如的活着。”
周望舒的面色微微发白,似乎想要制止颜渺的话语,张张口,却一时没能发出声音。
颜渺看着她,缓缓说着,声音反而越发平静:“七年之前是我冲动,我甚至没来得及同你说,我师尊她早就在迟云剑中注入了灵力,她悄声做着这些,就是不想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也不想再与你有半分交集……你做了这样多,她甚至连让你死的想法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