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55)
千瑜轻轻抚过她的发,顺着她的长发抚至她的肩背:“我们渺渺瘦了好多,我听长宁说了刑隐司一事……很痛吧。”
颜渺咬咬牙,想应一句不痛,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千瑜的目光中歉意深深:“是师尊不好,是师尊的错,是师尊……对不起你。”
颜渺摇头:“师尊,你在说什么呢,不是你的错,明明是……”
她的话还未说完,千瑜已轻轻牵她的右手。
千瑜抚摸她的右手,并指轻探过她右手经脉:“好孩子,师尊知道你很喜欢钻研剑法,可你的一生还很长很长,修习剑术也并不该是你此生的全部……即使不能练剑,日后你也要好好的,你和长宁,你们都要好好的。”
颜渺将她的话听在耳中,心脏却一瞬悬起。
她握紧千瑜的手:“师尊,我先带你离开。”
千瑜点点头,在颜渺的搀扶下站起身。
她未解开腕上的符纹,只是脚步平稳着朝外走去。
冰凉的雨丝轻拂在面上,千瑜望向昏沉沉的天际,口中似在轻声喃喃:“又下雨了啊。”
颜渺撑伞追上,却见洞中阵法似有波动,抬手以灵力压住印阵。
她再抬手,将灵力附着在千瑜的腕上:“师尊,如今我的灵脉已得恢复,我替你将这禁制解开。”
千瑜却轻拍过她的手:“渺渺,用你的灵力,在我的经脉中一探。”
颜渺不解其意,却仍旧照做。
灵力缓缓流淌入千瑜的体内,探过她周身经脉。
颜渺的手腕却忽而颤抖了起来。指节一时脱力,油纸伞坠地,击起满地的水花。
她后退一步。
漫天的雨丝落下,遮过身前人明暗不清的面容。
“师尊,这是怎么一回事?”
颜渺看着她,话语也是颤抖的,满是不可置信,“为什么我的,我的剑骨会……”
为什么她的剑骨,会融在千瑜的灵骨中。
千瑜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为了让我活着,渺渺。”
她目光轻柔,拾起落在脚下的油纸伞,重新为她遮过漫天的雨珠:“你可还记得当初在寝殿中,周南曾说过的话吗?”
雨水落在面上,颜渺的记忆急剧后退。
当初在寝殿的一幕幕重又在脑海中上演,周望舒的话语清晰的传入耳中。
“阿瑜,你以为你这样就能逃掉了吗?”
“纵然你不想再活,纵然你如今自毁灵脉与灵骨,你以为,我就再没办法救回你了吗?”
“你还记得的,渺渺。”
千瑜轻柔的嗓音将她从恍惚中唤醒,“为了让我活着,这么多年来,她为了将我的灵脉与灵骨恢复如初,害了许多宗门之人……可我本该死在前往黎荒平乱的那一年,死在黎荒的陌渊。”
颜渺只觉得身体中的空气被抽干了,她看着千瑜,张张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千瑜撑着伞,抬手召出迟云剑,递给她:“渺渺,我如今封脉无法御剑,而我腕上的禁制一旦破开,周望舒会立刻察觉到。”
“我们等了这样久才得来的一次机会,你要快些。”
颜渺的脚步连连后退,退出伞外。
雨水落在她的面上,顺着她的脸颊流下,是潮湿的,温热一片。
她摇头,轻声道:“不,师尊。”
千瑜将伞倾斜过去,遮在她发顶:“我已同长宁交待过,她会守好舟山,让你有足够的时间离开。”
千瑜再次望向昏沉的天幕,任连天的雨水打湿她的长发。
“终于捱到了这一天……和当年在陌渊一样,又下雨了啊……”
她握过颜渺的腕,将长剑交到她的手中。
“若我随风消散,便属于任何地方……不要为我哀悼,也不要哭太久。”
她侧过头,像是常日在舟山指点她用剑的一招一式,“渺渺,时间不多了,你要快些。”
颜渺持剑的手微微颤抖。
符纹碎裂,散出一阵叮铃的脆响,剑刃划破血肉的声音一并融在其间。
雨水与血水相融一处,自颜渺的掌心滑落,汇作涓细的溪流。
油纸伞坠地,染了黏腻的血水,雨珠落下,打湿颜渺的肩膀,钻入她与千瑜交叠在一处的掌心。
“渺渺,是师尊不好……若是,若是不恨师尊的话,若是还愿想念我,想来见见我,就穿你在宗门大会时穿的那件漂亮衣裳来舟山走一走,就当是,来看看我。”
千瑜的手渐渐松开她的,口中仍不放心的,轻声嘱咐着她,“记得是那件红色的,衣角绣有那朵小花的,我最喜欢看你穿那件衣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