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遁后死对头他入魔了(135)
她看向重新平静的印阵,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一会儿,颜渺再次抬起手来。
掌心召出的灵力倾洒在印阵之上,转眼落成一道封印。
从陌渊回到祭殿时已是深夜。
天幕漆黑,祭殿处的火光却未歇,祭殿周遭的火焰更是亮的冲天,几乎将那一片方寸都照作白昼。
祭殿的门打开了,顺着向内的一路火光依稀可见,许多身披巫袍的人赤脚行在燃起的火中,正低声念祷着什么不知名的祷词。
祭殿深处,高有一丈余的石柱周侧萦飞着蛊虫,顺着缓缓旋绕其上的火焰飞起,投入火苗之中。
石柱燃起不知名的图腾,随着蛊虫扑飞其中,图腾也越来越清晰……像是一方繁复的符印。
铜铃声清脆,明明响动在祭殿中,却像是近在咫尺一般。
立在高台上的祭司声音低沉,同念着祷词。
颜渺同沈妄一同换了黎荒服饰,融入祭殿外的人群之中丝毫不显异样,她立在祭殿外,却觉得祭殿内,祭司的声音异常清晰。
那是她幼时在祭殿的囚笼内,每一次祭祀时都听到的,黎荒独有的祷语。
亡念若消,万蛊为祭。
在黎荒的传言中,死而不消执念者化为魂灵后,仍有借他人躯体重活于世的可能,故而每逢三月,黎荒都会有一场渡化魂灵的祭礼。
颜渺看向祭殿内的图腾,没来由的,想起曾在朱崖城,她于那当铺老板交换引灵灯时,他曾与她说过的话。
四方通达,来往交易,他所见之事自然要多上许多。
她再朝祭殿内看了一眼。
沈妄默不作声,只是陪在她身旁。
有活了好一会儿,直到石柱上的火焰窜燃起,颜渺回过身,牵一下沈妄的衣袖:“走了,回去好好歇一会儿,明日又要赶路了。”
沈妄点头,乖乖跟上。
回到客居的时候,黎幺幺还未回来。
黎荒的祭礼缺不了她在场,一场祭礼从晚到早,还有一会儿要折腾。
天色已经太晚,房内没燃灯火,颜渺在矮榻上坐了一会儿,思虑许久,还是将传音石取出。
灵力注入传音石中,莹莹照亮房中,过了一会儿,凌雨时的声音传来。
她的声音很小很轻,一字一顿的:“咳,什,么,事?”
颜渺下意识的也放轻了些声音:“凌雨时,你偷狗呢?怎么这样讲话?”
凌雨时咳嗽一声:“宗门议事啊姐姐,我总不能明目张胆的说我在和你传信吧?”
颜渺“哦”了一声:“这么晚了议事?这么要紧?中洲那边如何了?”
凌雨时的嗓音还带着些深夜被唤起来议事的不满:“……你看我像有空和你细说的样子吗?”
颜渺想了一下:“沈惊谪回到风浔州了?”
凌雨时:“嗯。”
颜渺:“你说的宗门议事,不会议的就是这件事吧?”
凌雨时:“嗯。”
颜渺了然:“想来沈衔青还未能赶回去,反正如今你凌泉宗声势大的很,你将人扣下等我回去?”
凌雨时:“……那还真是谢谢你夸奖了。”
话音才落,周礼的声音却从传音石中传来。
他的声音很远,显然不是对着传音石说的,像是在说给议事的宗门人听。
可颜渺却觉得,他更像是知道了她们二人的传信,借着同宗门人说话的机会说给自己听:“既是与过往之事有关,南岭墟自然义不容辞,会将过往之事一一查明后公之于众,再由宗门定罪论处。”
颜渺在传音石的对面点一点头:“那这样也行,如果要用镜虚阵的话,你们能不能等我回中洲再一起瞧瞧啊?”
凌雨时:“你干脆大点声,再大点声,直接喊着问他得了呗?”
颜渺所幸顺着她的话向下说:“哦哦,那你帮我告诉周礼,我在黎荒找到了一方印阵,他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
凌雨时没好气道:“什么叫他明白,我就不能明白吗?”
颜渺忙出言安抚:“能能,回去后就讲给你听,不,等你议事完就讲给你听。”
传音石中传来一声冷哼,缓缓暗下去了。
颜渺将传音石扔在一旁,翻了个身,仰躺在矮榻上。
黎荒的房屋同中洲不同,房梁要低矮许多,房内只放一方足足够宽的矮榻,供人坐卧。
颜渺望着空落落的顶棚发呆。
窗开了道缝隙,吹入房内的风是潮湿的,不像中洲的风那样冷。
她忽然觉得,黎荒也没那么糟。
虽然幼年时曾在这里留下的,都是些压抑沉闷的记忆,但如今……她在这片她曾恨过的土地上,听到沈妄的一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