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绵绵冰(86)
“哪儿都疼。”
“我去叫医生。”
“不用,麻药刚过,疼是正常,” 季昂紧紧握住她的手,“不哭了,疼一会儿就没事儿了。”
江婉怡泪眼汪汪地看他,眼神很凶,都疼得直冒汗还叫没事儿,那什么才叫有事儿。
谭雪看一眼旁边沉着脸的人,“我们去看季爷爷?”
半响,凌宇才点头,“走。”
谭雪又看孟潇,“这位大姐,你也别在这儿杵着当电灯泡了,走吧。”
孟潇冻住,不敢相信,“你叫我大姐?”
谭雪点头,“不然呢,你看起来就比我们大啊,不叫你大姐叫什么?叫小妹你指定不乐意。”
嘿,孟潇去追谭雪想要和她理论,顺手把病房的门给关上了。
房间里安静下来,阳光半斜,歪进窗户,光影斑斓。
江婉怡站在床头,一只手被他握在手里,一只手使劲使抹自己的眼睛。
“不哭了。”季昂起不来身,只能捏捏她的手,想给她写安慰。
江婉怡也想不哭,但眼泪就是止不住,她赌着气回,“我就哭。”
“那你坐下哭,站着累。”
“我就站着。”她现在一点儿也不想和他好好说话。
“好,那就站着。”
病房里,两个人,一个生气,一个哄。
病房外,两个人,一个推门要进,一个伸手拦住。
推门要进的是江蔚成,伸手拦住的是季节。季节拦着江蔚成,眼睛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里面瞄,江蔚成烦躁地啧他,“你看什么看。”
季节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了这几天以来的第一次笑容,“你说我是不是要改口叫你亲家大哥了?”
江蔚成就差要踹他一脚,亲什么哥,会不会说话。
季节不怕挨踹,别的不说,帮儿子搞定老丈人这事儿,他这个当爹的还是能出点儿力的。
“大哥,你放心,我儿子绝对瘸不了,且不说现在的医学技术有多发达,你没听医生说,有四成的恢复概率,不是我自夸,就我儿子那意志,比我强多了,别说四成,就是有半成,他也会让自己恢复到比车祸之前还利索。”
江蔚成那一脚还是踹了上去,“我是怕他瘸吗,我们家枝枝是要读到博士的,将来的事儿谁都说不准,你现在没事儿别给我瞎扯。”
季节更乐,“别说枝枝要读到博士,就是读到博士后,我们家季昂也会等,我们亲家是做定了,这亲家大哥早叫一天晚叫一天也没区别。”
江蔚成直接回他,“滚蛋。”
季节脸上的笑慢慢淡下来,他半躬着背,靠在墙上,薅了两下头发,“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得找地儿拜拜,这老的小的连着出事儿,公司公司也一堆事儿。”
在儿子面前他是父亲,在媳妇儿面前他是丈夫,在年迈的老父亲面前他是儿子,在公司里他是老板,无论哪个身份,都不允许他垮,也只有在相交多年的老大哥面前,他才敢说几句颓丧的话。
江蔚成开口道,“你嫂子已经到山上的庙里给你们拜过了。再说,老爷子不是醒过来了,你儿子,你也说了,绝对瘸不了,这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你公司的事情,”江蔚成斜睨他一眼,“你这不是有解决的方法了,孟家有的是钱,孟老板不是说了,你儿子给他当女婿,他给你解决资金的问题。”
季节急了,“我说我的好大哥啊,你这是要把我埋汰死呀,我公司再遇到问题,我也不能卖儿子啊,那样我还不如直接关掉公司,回家种地去。”
“行了,别贫了。” 江蔚成懒得和他插科打诨,开始说正事儿,“你公司的事情我不懂,但我知道车到山前必有路,医院这边有我帮你盯着,你公司有急事儿你就先回去处理,这边你不用担心。”
季节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双手使劲儿抹了一把脸,“行,大哥,有些话我就不多余说了,我都在心里记着呢。”
江蔚成叹一口气,拍拍他的肩膀,“谁都有难的时候,大家互相抗一抗也就过去了。”
不远处,一行人大步流星地走过来,为首的是一位头发半花,剑眉方脸,神色严肃的中年男人。
江蔚成对季节悄声道,“这才是你亲家大哥。”
季节无奈。
孟德方走到病房门口,对江蔚成微颔首,然后问季节,“季昂怎么样了?”
孟德方是孟海集团的老总,不像季节是靠自己单打独斗闯出的这份家业,孟德方背靠的是整个孟氏家族,几代人累积下来的资本,财富雄厚到常人难以想象。
孟德方的儿子孟垚,今年也高考,高考完那晚和同学通宵狂欢,把自己喝了个死醉,在大马路上伢子上等家里司机来接的时候,洒起了酒疯,硬往马路中央跑,眼看远处的车开过来了,他还要迎着车灯的方向奔,季昂从便利店回医院的路上看到,想往回拉他一把,结果迎面开过来的司机还是酒驾,把油门当成了刹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