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仿佛又回到了第一个晚上。

她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事情发生的太快太突然了，宁雨根本没有做任何准备，也完全没有料到郑善水会对她下这样的死手。

一时间，宁雨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喉咙间只能勉强发出“咯咯”的气声来。

宁雨的脸胀得通红，现在的她仿佛跟底下的水鬼是同一个脸色——青紫肿胀，眼前也开始一阵阵的发晕发晃。

宁雨恍惚间，仿佛真的看到自己逝去已久的太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会在十秒内死在郑善水的手上。

可能是濒死带来的强烈欲望与潜力，宁雨的手竟然勉强恢复了一些力量，将那个道具重重地扔了出去。

虽然她觉得是花费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但其实——如果在场有别人的话，只能看到那个小球是从宁雨的手中滑落在地，恰巧落在了郑善水的脚面上。

道具炸开，郑善水猛地被炸飞了出去，而宁雨也随之跌落在地，狼狈地咳嗽了起来，大口大口地呼吸。

这是一个消耗品道具，在最后一次使用中便化为了灰烬，宁雨只来得及喘息了那么一刻，就看到毫发无损的郑善水又再度朝她走了过来，浓烈的杀意也随之朝她袭来。

“……等等！”宁雨嗓音沙哑，只来得及说这一句话，便又再度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郑善水的脚步似乎停顿了一瞬，但还是依旧朝她的方向走了过来，那双猩红的双眸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又再度朝她伸出了手。

宁雨下意识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断断续续的从口中挤出话来，道：“你要杀我……是不是因为想从我这拿走周溪的尸体……”

郑善水的手顿在了半空中。

宁雨急促地道：“……我根本没有拿到周溪的尸块！事情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她的尸块不是被我收起来了，是我根本就没有拿到！”

“因为我还没有完成任务。”说话间，宁雨又低头查看了一眼系统面板，确认上面的任务确实还处于未完成的状态。

宁雨观察着郑善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周溪的尸块要么还没有出现，要么就已经被对面拿到了。”

“对面，也就是指……幽冥学院，你知道幽冥学院吗？”

很显然，郑善水知道，因为她收回了手。

宁雨重重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她应该算是重新拾回了这条小命，就在她准备不顾形象地瘫倒在地，想好好恢复一下的时候，就看到郑善水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朝河水伸出了手。

那只惨白的手直直地指向了河水的方向。

“……”宁雨沉默片刻，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去做任务？”

郑善水僵硬地点了点头。

宁雨试探地道：“然后等任务完成之后……我再把周溪的尸块交给你？”

这次，郑善水点头的速度变快了。

宁雨道：“所以你是想替周溪收集尸体，最后再一起交给她吗？”

说话间，宁雨紧紧地盯着郑善水的表情，然后就看到她点了点头。

她的猜测已经被证实大半了。

宁雨轻轻地吐了一口气，道：“周溪现在在哪儿？她是在幽冥学院吗？”

郑善水点头。

“那你……”宁雨紧紧地皱起了眉头，只是还没等她继续开口说话，面前的郑善水突然推了她一把。

宁雨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进河水里。

好在郑善水现在并不想要杀她，又把她给拽了回来。

“……”宁雨站稳身形，无奈地道，“你先别急啊。”

“你就没有想过，如果我们这边没有完成任务，那么只要等对面完成任务，周溪的尸块就会出现在对面，那么不就相当于周溪自己就能拿到她的尸块了吗？”

“这样你也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郑善水似乎呆住了，没有点头或摇头，而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宁雨猜她应该之前没有想过这些，只是单纯想帮助周溪收集她的尸体，不想让她的尸块落入他们这些玩家，亦或是傅弘的手中。

宁雨觉得，郑善水应该是能听懂自己说话的，就是不知道她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而是只能通过点头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于是，宁雨犹豫着道：“你能和我交流吗？如果能交流的话，我们说起来应该会更顺畅。如果你不能说话的话，写下来可以吗？”

郑善水朝她看了过来，那双红眼睛安静地注视着她，然后……她缓缓朝宁雨张开了嘴。

那里面是——断到根的舌头。

宁雨瞪大了眼睛，所以……根本不是郑善水不想开口说话！而是她不能，也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