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烨然含糊不清回她：“我也不清楚，估计骨折了。”

“我本来想跟你说一声的，你电话关机了，没打通。”

钟离抿了抿嘴唇，歉意满满解释：“我手机没电了。”

许烨然没放心上，反过来安慰钟离：“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钟离抱着手臂，回头看看气氛和谐的消防员们，低声嘱咐：“你注意安全，到家给我发条短信。”

许烨然：“好。”

钟离：“还有多久检票？”

许烨然：“马上。”

钟离轻轻嗯了声，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下一秒，听筒里传来广播，提醒乘客检票。

钟离见状准备挂断电话，许烨然似有察觉，抢着话喊了一声钟离。

钟离疑惑：“嗯？”

电话那端的人在赶车的紧张氛围下，沉稳开腔：“我喜欢你。”

钟离骤然愣住，没想到许烨然居然真的说出来了。

她以为他们之间，她更有勇气一点，而许烨然顾这顾那，总体来说是个很优柔寡断的人。

他家里条件不错，出生文艺世家，家里三代都是搞文学艺术创作的，父母都是高校教授，爷爷是某大学校长，奶奶也是国内出了名的音乐家。

家庭教育上总是很注重规矩，做什么事都得顾前顾后，不能鲁莽行事。

估计这辈子做得最叛逆的一件事是跟他一起组建乐队，再因为她，在网上发表一些有争议的微博。

比如前几天那条微博，她私下有偷偷看他评论区、超话、广场，全是对他失望的，觉得他辜负了粉丝对他的期待。

老实说，钟离很不愿意看到这一幕。

她既承受不了许烨然冒着这么大危险站她这头的压力，也不想看他的事业毁于一旦。

比起他盲目的偏袒，她更希望他前程一帆风顺。

还没等钟离反应过来，许烨然匆忙交代一句：“我检票了，后面说。”

下一秒，通话被截止。

钟离看着已经结束的通话记录，忍不住惆怅，此刻的她好像无法回应许烨然的深情。

沈怀一直观察着钟离的情绪，见她面露为难，一针见血问出：“他跟你表白了？”

钟离一脸惊愕地看着沈怀，似乎不相信他怎么这么清楚，沈怀从钟离脸上得到答案，微微扯唇，反问：“不然你这么纠结？”

不等钟离反应，沈怀扎心的话接踵而来：“连告白都在电话里，你敢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吗？”

钟离：“……”

她也没想过要跟许烨然有什么感情纠葛啊。

钟离将手机递给沈怀，等沈怀转交给陈安的家属，钟离冷不丁问一句：“那你呢？”

沈怀挑眉，“我怎么？”

钟离耸耸肩，说出心里的想法：“我最初回容城，你不也跟我摆出一副「生人勿近」的姿态，恨不得离我八百米远？”

沈怀无言以对。

他沉吟片刻，给自己正名：“那是因为没想清楚。”

钟离眨了下眼皮，步步紧逼：“没想清什么？”

沈怀盯着满脸困惑的钟离，骤然笑了下。

下一秒，他一本正经讲：“没想清楚，我到底能不能托得起你的人生。”

“如果我托不起就没资格打扰你，当然，我也顾虑过我俩之间的隔阂。咱俩最大的问题就是溪溪，其中任何一方有犹豫有顾虑，我们都不会成。”

钟离一知半解望着沈怀，沈怀见状偏头靠近钟离，耐心解释：“这么跟你说，我要是没看到溪溪写给你的信，我可能永远说不出那句话。”

“你比我更重感情，更难走出那段往事。有时候你见到我，不但不会高兴，还会再次陷入从前的痛苦。”

“你忘记你最开始回容城那段时间的状态了吗？跟行尸走肉似的，没有一点生气。我有时候碰见你都替你难受。就那种明明心里有事还装作什么也没有，跟我故意斗嘴、斗气的硬气样让我难受。”

“那段时间我看你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太他妈糟心了，所以我宁愿不看你那张脸。”

“不过话说回来，咱俩之间最大的矛盾是不能坦诚以待，其实话一说开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而你跟许烨然在一起待了七年也没能在一起，肯定不只有你的问题。他最大的问题是想得太多，始终不敢迈出那一步。”

“他没那勇气赌他告白后，你俩的关系还能不能像从前那样自然。”

沈怀说到这，神情认真地望了两秒钟离，清醒地吐出：“但是我可以赌。”

“赌赢了我娶你，赌输了我认命。可不赌，时间一长，咱俩可能这辈子都没交集了。”

钟离忽然发现，这段关系，沈怀比她看得清楚得多。

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看得比她远、比她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