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按住碗, “我来洗吧。”

平日不善拒绝和推辞的苏林晚难得露出强硬的一面, “还是我来吧，毕竟是我留你吃饭。”

他松了手, 没再坚持, “好, 那我帮你把玄关那的东西拎到客厅吧。”

苏林晚侧目看了眼门口那大袋小袋、她精心准备的礼物，垂眉掩去情绪, 低声说：“好。”

把碗筷端进厨房, 开关转向热水那头放水, 眼睛盯着水池里翻涌的气泡逐渐失了焦, 待水放好，苏林晚将碗筷放进水池里。

她自己用的是个粉色的小碗, 给石弈洲的是个稍大点的瓷白色碗，而此时碗侧上多了一抹红色。

她拿起凑近一看，暗红色，有些干涸。

这是……血？

石弈洲把东西拎到客厅的茶几上放着。

四五个购物袋，还有一盒蛋糕。

这些都是为那个女生准备的么。

许清雯昨天联系他时，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和他说清楚了，其实昨天他就有些不好的预感。

所幸，万幸。

他后怕地想着，厨房里的人突然慌乱地跑了出来，站在他面前目光焦急地盯着他的手在找寻什么。

“怎么了？”

“你受伤了。”

他下意识翻过左手，小拇指外侧的一道口子露了出来，还冒着血珠，他不甚在意地说：“一个很小的口子，之前止住了，可能又碰到了，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

苏林晚拿了药箱出来，木着脸坚持要帮他处理伤口。

石弈洲无奈伸出手悬在空中，“这点伤都快愈合了，真的不用麻烦。”

他盘腿坐在地毯上，小拇指微抬着他的小拇指指尖好有个借力点，掰开碘伏棉签在伤口处轻轻涂抹，下意识地吹着，“不行，它还在流血，必须要消毒处理一下。”

还好伤口不大，等碘伏干了，苏林晚帮他贴上创口贴，不放心地补了句：“记得别沾水，每天换个创口贴，结痂了也别扣它，会留疤的。”

石弈洲收回手，视线停留在被围住的那一圈痕迹许久，唇边的弧度还保持着，“好，我记住了。”

天边流光溢彩，落日余晖从阳台照射进来。

看了看外边，石弈洲对低头收拾药箱的苏林晚说：“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手上动作一顿，她抬眼看向时钟，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抱着药箱站起身，道：“好，今天真的多谢你了，我送你下楼。”

“别这么客气，应该的。”视线扫到那盒蛋糕，他问：“这个蛋糕很好看，是你做的吗？”

似是自嘲，苏林晚苦笑道：“是啊，上午做的，本来是想送给她的。”

送给余欢。

他伸出食指勾住蝴蝶结，轻巧拎起，“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不是说笑，他真的想要这个蛋糕。

她诧异地看他，对上他含笑却认真的眼神。

虽然浪费了，但苏林晚是准备把它扔掉的。

她看着他，认真道：“你要是喜欢我改天可以做一个新的给你，这个……”

“改天的我改天再来拿，这个就今天送给我吧。”

“……”

没好再拒绝，苏林晚妥协：“好吧，你不嫌弃就好。”

小区上楼刷门禁卡，只能到达指定楼层，下楼是不需要刷卡的，但只能到一楼和地下停车场。

苏林晚先走进电梯，挡在电梯楼层按键处，极快地靠了下卡。

“滴——”一声。

楼层并未显示，她若无其事地按下一楼。

电梯下行至一楼，两人并肩无言走到停车处。

石弈洲按下车钥匙解锁，偏头垂眼对苏林晚说：“不用送了，快上去吧。最近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任何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最近都在市区没有工作。”

苏林晚点头，虽然她不大可能麻烦他，但还是笑着真诚地道谢：“嗯，谢谢，我记住了。”

石弈洲打开车门上车，把蛋糕放在副驾驶，摇下车窗微抬头看她：“我给助理打个电话就走，你快上去吧，进门发个微信。”

站在车窗前，苏林晚左右挥下手和他再见，“好，你开车注意安全。”

手肘搭在车窗上，石弈洲拿着黑屏的手机放在耳边，目光紧跟着倒车镜里的人。

几分钟后，微信收到消息。

——【苏林晚：我已经回去啦。】

三秒后又发来张照片。

背景是玄关处柜子上的一个玩偶，在玩偶头顶她伸出拇指比了个赞。

点开双指放大，画面只露出女孩纤细的手指和手腕。

他很快回她：好，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有事尽管联系我。

楼上。

苏林晚握着手机从厨房的窗户往下俯瞰，眼神追随，直到视野里的黑色商务车再望不见。

许清雯几分钟前发来微信说自己去饭局了，让她睡醒了记得起来吃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