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岁故意喊道:“今天是她的生日,难道生日不应该是寿星最大吗?寿星不舒服的情况下,你们确定还硬要她作陪吗?”
她声音很大,引得周围几个人都看了过来。
方如琴斥责她:“胡说什么呢!!”
高权也终于看向了她:“哦,这是你们找回来的那个女儿吧?”
方如琴连忙道:“对,对,是小意的双胞胎。”
高权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来回两下,还是落在了钟意身上,笑了笑说:“这姐妹俩刚认识没多久,关系可真好。”
红色,但不深。
林岁判断完他的恶意值,又看了一眼钟意。
第一次见面,他当然对自己没有太多恶意。但是很明显,钟意很抗拒眼前这个人。如果检测他对钟意的恶意,说不定是满格。
她更难以相信的是,居然还是没人理她们。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忽略两个女生的需求。
她在钟家都没有受过这种待遇。
为什么?
这个人到底是谁?
林岁直觉不能再继续待下去了,她拉着钟意的手,往后退两步,决定自作主张:“我带小意回家了。”
“不用,不用。”
方如琴终于有了不一样的反应,连忙拉住她,对身边的李姐使眼色说,“小意不舒服是吗?先去楼上酒店休息会,我们今晚不回家,一会儿我叫医生来给你看看。”
今晚生日宴结束得晚,多数人会休息一晚再离开。
钟家包了楼上酒店的房间,提供给来宴会的客人。
总算能让她们走了。
林岁松一口气,牵着钟意跟着李姐回她们的房间。
等关上门,钟意终于像是卸下压力,透过气活过来似的。
林岁问:“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没有。”
钟意捂着胸口,脸色还有点发白,但好歹能正常说话了,“我就是有点难受。现在好多了。”
林岁直接问:“和那个人有关系吗。”
钟意迟疑了一下,随后僵硬着点一下头。
“他是谁?”
“高权叔叔。”
钟意坐在床上,抱着自己的膝盖,似乎只要提到那个人就让她感到很痛苦。
她看着林岁的眼睛,不知道能不能告诉她,连嘴唇都在微微发抖。
林岁伸手抱住她,心底浮现了一些很不妙的猜测。
“没关系。没关系。不用怕。”
林岁摸着她的头发,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不能说也没有关系。我不问。”
“……他和我们家认识,很多年。”
钟意抓着林岁的衣角,脑子一片混乱,下意识结结巴巴地就说了,“他手里有权,爸妈这些年在他的庇护下做生意,所以很敬着他。爸妈和我说过,他可能,可能,可能是……我未来的,归宿。”
说出这两个字,她都觉得好笑。
高权有家室,他们不是想把她嫁过去,而是想把她送过去当他的小情人。
太恶心了。
她说出来都觉得恶心。
但是方如琴竟然就这么坦然地告诉了她。
她帮自己梳着头,诱哄着她说道,小意,我们是为你好。你看高叔叔平时对你多好啊,他是喜欢你的。高叔叔帮了我们家这么多忙,要是没有他,我们家说不定就倒了。
小意,你要知道你身上的责任,你是钟家的孩子,要为钟家着想。
所以他们从小让自己学钢琴,学舞蹈,他们把自己养得纤细美丽,富有气质,然后送去给看得上她的人,稳固钟家的地位。
钟家之所以这么多年风生水起,全靠有高权这棵大树庇荫。
他们需要拴住这棵大树,永久地依靠他。
可是为什么是她,凭什么是她?
钟意一想到这件事,就觉得很恶心,很痛苦:“我不想看到他,我不想面对……”
她干呕了两下,被林岁拍了拍后背,抱住了。
这也太不是人了!
林岁想过联姻,却没有想到比这个猜想更加龌龊不堪。
她也颤抖着抱住钟意,贴着她的脸,感受着她的体温,努力让声音平稳下来:“不要怕,小意。不要怕,现在有姐姐在,姐姐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然而林岁虽然尽量表现冷静,但其实她也极其慌乱。
怎么办?
怎么办?
她从来没有想过钟意所扛的压力是这个。
她每次在家里的状态,又压抑,又悲伤,又绝望,不仅仅是因为被父母监控,而是因为她一早知道了自己要面对怎么样的恶心命运,却没有办法逃开吗?
门被敲了两下。
林岁拍一拍钟意,下床去用猫眼看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