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罗先扒了一个虾空口吃了, 被鲜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她姥爷看得直笑, 又从前面端了土豆烧鸡架和茭瓜炒肉片,也都是能配面吃的。
一个虾,蘸醋。
一个虾, 蘸酱油。
一个虾, 蘸红油。
再来一个空口吃。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再来一次!
“喵——”
自闭了好几天的毛老大此时利索的爬上了柿子树,打算对饭桌上的虾来一个强势俯冲。
吓得盛罗赶紧把一几只虾在它鼻子底下晃了晃, 又放到了较矮的树杈上。
粉红色的小鼻头抽了抽, 毛老大最后选择接受了两脚兽的孝敬,一个树下一个树上,两个猫科动物(?)酣畅淋漓地吃起了虾。
最后剩了两三只, 盛罗看了一眼意犹未尽的毛老大, 索性把盘子推开到一边,又开始对着面条使劲儿。
罗老太太用来做卤子的豆角是油豆角, 秋天的油豆角炖出来是绵的,看着烂乎乎的一盆,却比夏天的芸豆角香多了,拌在面条里,吃上一大口,再嘬两口吸足了香辣味道还沾了土豆泥的的鸡架,盛罗立刻觉得自己的胃又大了一倍。
毛老大吃得意犹未尽,两条后腿儿撑在凳子上,用爪子够最后剩的几只虾。
盛罗看它,它就回看盛罗。
四只圆眼睛对上了,毛老大极为威严地“喵”了一声。
盛罗哈哈一笑,把盘子里剩的虾恭恭敬敬放在了毛老大的面前。
“您用,您用。”
吃饱喝足,下午的考试还得继续,先考数学,再考生物。
因为姥姥姥爷盯得紧,盛罗在小饭馆没事儿干,蒙头睡了一会儿之后索性早早到了学校,一进学校,她就乐了。
顶着小卷毛的小狼崽正坐在实验楼下面的楼道里看书。
旁边儿还坐着穿着小学生校服的小虎崽子。
“你俩这是干啥呢?”
看见盛罗,方卓也“腾”地跳了起来:“我姑姑中午开会,我和楚上青吃饭,一块儿。”
盛罗在口袋里捞了捞,捞出了两块奶糖,她给了方卓也:“别在风口这儿坐着,去医务室门口,那儿亮堂。”
方卓也捧着奶糖点点头。
盛罗溜溜达达继续往学校里走。
方卓也看着她的背影:“楚上青,我这个师父……”
她说不出来,用手比划了一下。
楚上青竟然看懂了,点点头:“是爱操心,和方老师一样。”
想起宿舍里柜子深处还有没吃完的白糖脂渣,楚上青拽了拽方卓也的衣服:
“我们继续看《易经》吧,你不是还得学八卦掌?”
方卓也撅了噘嘴,又一屁股坐了回去。
回头看看小狼崽小虎崽,盛罗又想起了她的鸡蛋同桌,凶巴巴的小姑娘绞尽脑汁想让她能多得两分,好好一个鸡蛋,又像个操心的老母鸡。
走进教学楼之前,盛罗抬头看了看天。
可真蓝啊。
在她的印象里,也只有在凌城才能看见这么澄澈的蓝色的天空。
没有高楼大厦的遮蔽,只有浩浩荡荡的秋风来自四面八方。
看得久了,盛罗忍不住闭上眼睛。
这里是凌城,她从小长大的地方,有属于她的家,和爱她的人。
因为要整理国庆假期的安全须知还要安排国庆后的马拉松运动会,陆序中午留在了学校,透过校学生会办公室的窗子,他看见了站在操场上的一片金黄。
是盛罗。
空荡荡的校园里,盛罗很显眼。
当然,即使有无数人在她身边,只要她的头发是黄的,自己就能很快发现她。
轻狂少年,如此笃定。
闭着眼睛的盛罗突然对着天空张牙舞爪地挥了挥手。
像是一只在跟风玩耍的猫。
作为回应,风把她的校服外套都撑了起来。
杨树仅剩不多的叶子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天空中的鹊鸟惊起又落下。
陆序收回了视线,继续整理活动流程。
站在楼下的女孩儿笑着睁开眼睛,转头看向他的方向,目光变得平淡而锋利。
下午的高二(十六)班考场异常安静,只能听到笔划过纸面的沙沙声。
盛罗打了个哈欠,看着面前的数学题,她像往常一样随便勾了个结果,过了一秒钟,她又改成了另一个。
填空题,她看也不看就略过了几个,仿佛瞎编一样地在答题纸上写下了答案。
想起来鸡蛋同桌的殷殷嘱托,盛罗把前面几道大题的公式抄了抄,翻过来看到最后一道题,她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