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说:“应该是。燕羽刚坐在楼下,是在等她吧。”
崔让收着小提琴,没有讲话。
“啊……”
“怎么了?”
“挺有气质的,但放在艺术院校,不算最漂亮那一类。”
“她舞台上很有魅力。不过我明白你意思,总感觉燕羽女朋友要各方面更好一点。”
崔让关上小提琴盒,道:“她人很好。”可才说一句就卡了壳,那种好,对不懂的人,描述不了。
两人都看着他,像在等他继续,他简短说:“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她人特别好,各方面。”
“我们不知道,就随便一说,不好意思啊。”
崔让略怅然,他有什么身份去接受这“不好意思呢”,他又不是她的谁。
黎里出了楼,意外发现一身黑风衣的燕羽正低着头、双手插兜坐在路边的石墩子上。北风撩着他的头发,像炸毛的大狗。
黎里跑过去:“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以为你会在琴房等我。”
“没多久。”燕羽抬起头,眼睛被北方深秋的天空照映得清澈,“忽然想来等你,就来了。”
黎里已走到他面前,听言心里一软,没讲出话来。而他仰望着她,很是自然地搂住她的腰身,脑袋贴进她怀里。
她一愣,燕羽也一瞬意识到是在学校,大庭广众的。他有些窘迫地松开她起身。黎里转身走,没忍住好笑,说:“完全看不出来,你谈恋爱是这个样子的。”
“什么样子?”
“黏人。”黎里说,“你怎么这么黏人?”
燕羽正好从她身后走过,想换另一边,他下巴搭在她肩膀上,贴她背后走了两步,低声:“我没你不行。”
可一说完,自己先闹了个脸红地移开了。
她笑看向他;他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秋风吹过,校园里银杏已开始变黄,金绿相间铺满大道。风里散着音乐院校里永恒不息的各类乐器音,天空又蓝又高。
那天剪头发,末了,他还是在脖子后头留了一小撮没剪。理发师给编了个细细的小辫子。黎里说,像根短短的小狗尾巴。
第90章 chapter 90
林奕扬的巡回演唱会每周末一场, 从十月底持续到十二月底。讨论度,粉丝量猛增的这段时间,燕羽和黎里并无心关注外界。
天气开始转凉, 巷道里的银杏变黄, 坠落, 金灿灿地铺满世界。待冬来,深秋的色彩被环卫工人清扫进黑色大塑料袋,成堆拖走。帝洲一再降温,色调变得灰沉。
黎里早就不打工了,每天规律地练习、上课;周末飞外地一次演出。十二月初,她还回江州参加了统考。行程很忙,偶尔也觉得累,但倒头大睡一觉,醒来就又能振奋向前。
燕羽呢, 除开每周一次心理咨询,他每日往返于帝音校园、琴房和出租屋, 醉心于他的学业和琵琶,然后在舞台上尽情释放他对音乐的热情。
这段时间, 他情绪好了许多, 尤其在有演出的当天,会变得活跃。虽对普通人来讲, 仍算内敛, 但黎里能感受到他细微的变化。一到舞台上,他就变得张扬, 尽情挥洒, 像个正常人。
曾有一度,黎里怀疑他没好好吃药, 所以每天盯得很紧。确定他并没藏药吐药后,她想应该是治疗起了效果。而规律的生活、社交,与朋友恋人的相处,正反馈的舞台表演,音乐和琵琶都在帮助他,将他一点点拉出来。
她慢慢放心下来,也痛快沉浸在了巡回演出的盛大快乐里,随着音乐、舞台、灯光、听众们一道狂欢,像一场不停歇的嘉年华的美梦。
最后一场演出在海城落下帷幕,这段时间的疯狂、悦动、欢笑、激昂却仍充斥在他们心脏,满满当当,仿佛对未来的人生充满了力量。
终演结束后,林奕扬很感谢过沙洲乐队,除开原定的演出费用和额外奖金,他送了整个乐队一次豪华海岛行。
燕羽等人直接从海城出发,飞往南岛。
十二月末,海城。候机厅巨大的玻璃窗外,阳光灿烂,天空湛蓝。
黎里背靠燕羽,望着停机坪。这样的冬天,坐在温暖室内望着窗外清冷却灿烂的阳光,有种小小的安宁的幸福。
唐逸煊刷着手机,笑:“卧槽,咱们官抖粉丝三百万了。燕羽,你九百多万了,牛批。过千了请客啊。”
燕羽在玩消消乐,头也不抬。两个月,他头发又长了些,自然地碎盖四六分着,有些落拓不羁的感觉。
唐逸煊说:“你这发型挺好看的。怎么搞的?我是不是也该试着把头发留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