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到院子,空青和石竹迎上来,被桓启呵斥走开,进了屋,桓启甩开了手,居高临下看着她,“你们在说些什么”
卫姌道:“谈谈字画书法,哪里的绸缎胭脂更好。”
桓启气得简直要笑了,这是睁眼给他说瞎话呢。
原来隆儿得了桓启命令,看着卫姌的小院。他是桓启近随,知道他心中最是着紧卫姌,于是便守在外面,直到掌灯时分,各院用饭,他看守半日又饿又渴,便去庖屋找些吃的,才离开片刻功夫,回来便发现卫姌已去院子里散步。
隆儿追进院子里,正撞见司马引萱的婢女送酒水果子过去,他一打听,心下暗惊,知道差事没办好,也不敢耽搁,赶紧去找桓启禀报。
桓启闻言脸色顿时便微微一变,骂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事朝汤泉池子这里来,他一路行走如风,婚事不成,司马引萱落了脸面,定是要为难卫姌。
等他赶到,听见屏风另一头传来笑声,丝毫不见剑拔弩张之势,他脚步一缓,站在屏风后正听见司马引萱劝着卫姌“日后你可有得受,万一他在外面风流快活,你也别守空房,出去找些乐子就是……”
桓启听得火冒三丈,一脚就将屏风踢翻,将卫姌拉了过来,要问个清楚。
哪知卫姌开口说什么绸缎胭脂的,他气极,反倒笑了一声,“当我是傻的,说的难道不是找乐子。”
卫姌心道果然被听见了,心咚咚一跳,若是实话实说惹出他脾气来难以收场,便装糊涂道:“都是翁主说的,我也没听清呢,你就来了。”
桓启低头看着卫姌,心想这些日子她总是冷着不给一个好脸,眼下才算是多说几句,口气也软和,不是心虚是什么。桓启方才听见司马引萱说的话,恨不得立刻就将她赶出去,省得带坏了卫姌。此时他拉着一张脸道:“司马引萱放浪形骸,行事无顾忌,她说什么你都别听。”
卫姌心中自有判断,也不想与他分辩,“也没说什么。”
桓启一手抬起她下巴,盯着她乌黑明亮的一双眼看着,心中蓦然有些发软,似乎是想说什么。他心想,说什么找乐子,全是因那句“万一他在外面风流快活”所起,他有心说两句安她的心。实际上自从知晓卫姌女郎身份,他心思全扑在她身上,后院再也没添过人。
卫姌忽然打了个嗝,推开桓启,手捂在腹上,蹙眉露出难受的神情。
桓启将人搂进怀里,眉头紧拧,“司马引萱的酒是好喝的她向来喜欢烈酒,你敢和她对饮,不知死活。”
卫姌胃中翻江倒海似的,闭上眼长长歇了一口气,脸上通红。桓启叫仆从赶紧去找医师,又叫婢女进来伺候,没过一会儿,医师还未到,倒是司马引萱的婢女先来,说奉翁主之命送来独有的解酒丸药。
桓启拿着药还有些不放心,把亲兵叫来吩咐两句,过了小半时辰,亲兵复命。他这才将丸药喂给卫姌吃下,很快就起效,卫姌身上舒坦,睡了过去。
第二日桓启原本要带卫姌出去游玩,但昨夜卫姌昨夜才闹不舒服,只能留在庄子里休养。管事倒是准备了不少新鲜果子时蔬,又让仆役将公鸡放出,在院子里玩了一场斗鸡。几个年轻仆役左支右绌,满院子追着扑腾的飞鸡,将围观的人逗乐。
司马引萱带着婢女也来凑热闹,脸上没断过笑,等看完斗鸡,她朝卫姌走来,不顾一旁桓启神色冷淡,笑盈盈道:“许久没见过这种把戏,笑得我肚子疼。昨日与卫郎君喝一场酒,解了我心头忧愁,明日是该走了。”
卫姌与她话别,两人寒暄几句,虽说的不多,却见诚挚。
司马引萱眨了眨眼,道:“莫忘了喝酒时与你说的,人生几何,唯有饮乐。”
桓启听了不像样,开口道:“翁主此行仓促,我派人护送翁主出城。”
司马引萱笑着点头,她带的人不少,大部分是婢仆,若有桓家的兵护送,一路必是坦荡无阻。
她扶着婢女的手正要走,忽然想起一事,又扭过头来,道:“说来有件趣事,前些日子,桓将军后院妾室,托人给我身边婢子送礼,说将军现在好龙阳不好脂粉,还让婢女特意在我面前提卫郎君来庄子上的事。”说完她又是一笑,扭身便走了。
桓启面无表情。卫姌只当不知。
第二日大早司马引萱便带着人起行,卫姌送了一副字画。司马引萱坐牛车上,与她隔帘相望,“玉朗亲笔所书,足见心意,我会好好珍藏。”
卫姌道了声珍重,看着一行人往官道上去,渐行渐远。
她转身正要回去,却见侍卫牵了匹马来,桓启抱着她的腰放到马上,自己也翻身上去,将人揽在身前,道:“听管事说附近有片林子,走,今天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