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穆之一怔,“是谁”
“卫玉度,果真是天人之姿,换做女郎也这般貌美。”
王穆之心一沉,又朝画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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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姌从玉灵宫回来,接连几日都未曾睡好,夜间梦多,又易惊醒。桓启这日见了她,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看,皱眉道:“脸色怎么这么差”
卫姌撇过头说夜里睡的不好。
桓启想着这几日事多,朝中全是关于桓温请命北伐的议论,他难以脱身,原先想着尽早离开建康也不能够,心下也有些烦躁,便道:“这一个月憋的慌,宅子又小,听说郊外有几处游玩的地方不错,过些日子带你去散散心。”
卫姌不在意地点了点头。
桓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正要说什么,仆从突然跑来禀报,“王府派人请小郎君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96章 一九五章 指婚
卫姌有些奇怪, 那日司马邳离开玉灵宫时脸色格外冷漠,显然已彻底恶了她,怎么王府又突然来了传召, 是王妃有事
她赶紧换了身衣裳, 跟着内侍出门。
到了旧邸,内侍领路到后院, 嘱咐她等着便进去禀报。
天气已渐渐寒冷,院中草木凋零,清冷萧瑟。
卫姌站了许久,见着有从正院出来的婢女主动询问, 婢女全是推说不知匆匆离开。
等了大半时辰,才有内侍请她进去。
王穆之坐在厅堂中,身后垫着厚实的引枕,微微后仰,肚子高高凸起。
虽宫中诏书未下,但眼前之人肯定就是皇后,卫姌进门便行礼。
王穆之不动声色地打量卫姌, 只觉得比起初次见面她身高又抽长了些, 腰肢纤细薄窄,一张脸儿如菡萏芙蓉,转侧绮靡, 顾盼生妍,虽是个郎君,这等颜色却连女郎都不如。
王穆之神色稍冷。
想起昨日王致之观画时调笑之语, “这必是男子生了邪心, 才有意将卫玉度画为女郎, 可见内里实则与我是同道中人。”
这话让王穆之心中生刺。司马邳后院女子不算多, 但从未显露过龙阳之好。莫非真让卫小郎君美色迷了眼
“我身子重,稍动一动都很迟缓,让你久等了。”王穆之看了卫姌好几眼,缓缓开口道。
卫姌道:“娘娘以身体为重,我候着是应当。”
“卫郎君果然是个通情达理会体恤的,”王穆之极淡地笑了一下,又道,“今日特唤你来,是有桩事向你打听。”
卫姌听到这里,心头微微一动。
“听说前些日子卫郎君去过玉灵宫,正巧见着陛下”
卫姌已猜着她要问什么,语气平静道:“正是。”
王穆之又问道:“那日阮氏也去了玉灵宫,倒是太过凑巧,不知阮氏何事触怒陛下受此重罚”
卫姌道:“那日我去上香,只匆匆见到陛下一面,没见着阮氏,倒不清楚这里面的事。”
王穆之眉头微微挑高,“是吗”
卫姌点了点头。
王穆之看了看她,目光探究,“听说就在去玉灵宫的前一日,卫郎君还托我身边婢女给阮氏递过书信。”
卫姌沉吟片刻,知道定是棠儿口风不紧,泄露出来。她道:“确有此事,是我行事莽撞,娘娘若是要罚,我绝无二话。”
王穆之还当她至少要狡辩几句,哪知这么痛快就承认了。但如今书信已没了,当然不能以此为由惩处卫姌,王穆之饮了一口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卫郎君有十六了吧”
卫姌道:“再过一月就满十六了。”
“家中可定下婚配”
卫姌一怔,微微抬头,目光和王穆之碰了碰,只觉得对方神情举止瞧着和颜悦色,实则眼中却含着一丝冷意。
“还没有。”
“卫郎君风姿秀雅,亮拔不群,是少见之才,如今声名鹊起,听说不少女郎争相一睹卫郎君之风采,如此多女郎倾心,却还未定下婚事,莫非是长辈眼光太高”
卫姌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忙解释道:“我父亲早亡,母亲又长年卧病,家中琐事繁多,蒙先祖余荫才有几分声名,正想趁着年少多长些学识,等日后入了官再议婚事。”
卫姌心道,反正司马邳说了不会给她授官,这话说的一点不心虚。
王穆之见她双眼清亮澄澈,说的坦荡,心底实则还有几分赞同。士族子弟她见的多了,自命不凡的不少,如卫姌这般踏实进取的倒是少数。王穆之知道刚才卫姌说不知阮氏之事全是推脱,这般应答也没问题,知分寸懂进退,不非议宫廷之事,说一句知情识趣半点不为过。
可她目光瞟过去,暗自叹息。
这个小郎君生得实在太过俊俏了些,引得司马邳也动了歪心思。她就不得不管,若是女郎收入后宫反倒没有那么事,郎君出能入朝,再得了司马邳欢心,就成了董贤之流,让人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