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根本不需演,天生就是纨绔。
荆乌也不敢反抗,重重摔在地上又爬起来,捂着腹,低声道:“都是将军的吩咐, 小郎君还是别为难小人了。”
邓家几个还要发作, 卫姌拦住。她借着邓甲罗焕的手敲打荆乌,却也不想做的太过。将几个小郎君拉到一旁说了几句,最后没和几人一同去听曲。
看着卫姌坐上牛车离去, 罗焕悻悻道:“都已经不是一家了,玉度这位兄长还管的这么宽。”其余几个小郎君纷纷附和。罗焕扭头见邓甲不说话,仍是盯着牛车离去的方向看, 他用手肘撞了一下邓甲, “还瞧呢, 早走不见了。”
邓甲皱着眉轻声道:“严兄不少, 却也没见过这样的……”
罗焕瞄了他一眼,吃吃笑道:“我说你呀,对玉度存着那点心思,总当别人也是如此。”
邓家眼睛左右一瞟,见其余几个正在讨论唱曲的伎子,并未注意两人说话,脸上绯红一片道:“胡说什么。”
罗焕拍着他的肩道:“行了行了,玉度可不是一般郎君,日后你定了婚事,自然就该收心了。”
卫姌回到家中,进门之时回头看了荆乌一眼道:“回去看看伤着没有。”
荆乌低垂着头,见她去了书房这才离开。
卫姌自赵府回来,将赵师所说翻来覆去思索着。惠娘知她苦恼,却也只能干着急帮不上忙,这日桓启早早回到府中,过来看卫姌,送来两匣子珠宝首饰。仆从把木匣子往下,桓启挥手屏退,亲自打开给卫姌看。里头拇指大的珍珠,翡翠还有各色宝石打的簪子,无一不是好东西,打开的时候,铮亮光彩,十分耀目。
卫姌自扮了男装就未曾用过女子饰物,看见里头的东西不由微微一怔。
桓启揽着她道:“都是给你的。等过了年再叫人来裁几身衣裳。”
卫姌暗暗心惊,道:“要等谢宣完婚,还早呢。”
桓启道:“谢羊两家都有意急着完婚,谢家已经在筹备婚事,等与刘家婚事一了,就是谢宣了,明年开春他们兄妹应该会一起离开豫章。”
卫姌知道桓家耳目众多,消息也比别人更为灵通。要与刘家完婚的是谢道粲,婚嫁是大事,她原以为谢道粲出嫁,再要办婚事也该等上一年半载,没想到谢家竟这样快。
卫姌心下着急。惠娘来收拾的时候见着两匣子珠宝,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对卫姌劝说道:“你做郎君原是担心家中无人护持,启郎君是个有本事的,如今让他知晓了你是女郎,我瞧着他对你真是有情意的……”
卫姌打断她的话,“桓家正与常山王之女议亲,难道他家还会舍翁主而就我”
惠娘脸色一阵青白,道:“若是启郎君有意……”
“惠姨别说了,若真有心要嫁高门,我何必还避谢家,这话不要再提。”
惠娘看她苦恼,也悔刚才失言,忙收拾了走开。
卫姌夜里辗转难眠,越发觉得时间紧迫。第二日大早她就坐上牛车去行宫。
进入寒冬,卫姌告假过几回,前几日因为月事在又被发现身份,她身心俱疲,休息了几日未去王府书房。
刚来到行宫,卫姌就见到进出往来送年礼的热闹,她在书房坐了一阵,与戚公明几个外房的书吏聊了片刻,借着要送文书的机会来到偏殿。
内侍道殿下在花园中。卫姌于是转道去了花园。
行宫占地辽阔,花园也极大,楼台亭阁俱全,此时司马邳坐在亭中,宫人搭着帐子挡风,阮珏带着几个婢女剪了几株梅花下来,插在瓶中,拿到司马邳的跟前。她净了手,打开一卷画,上面是一株寒梅,枝头只有零星几朵花。
“这数九图才画了几朵,今天殿下既在,就为妾涂上一朵吧。”
一旁内侍已经将朱砂和笔备好了,司马邳拿起笔,就在画卷枝头上点了朵梅花。阮珏面露喜悦地让婢女赶紧收起来。
这时有内侍走过来与福宝说道:“卫小郎君在院外。”
年前无事,按规矩司马邳这几日都应在后院多走动,前日他已在王妃处坐了大半日,今日才陪着阮氏赏花数九。他听见内侍的话,眉梢微抬。
阮珏就在司马邳身旁,也听见内侍说的这句。蛾眉微蹙,浅笑道:“想是知道殿下在此,卫小郎君就寻了来,听说前些日他病着,这一好了就急着来殿下面前露脸,真是个机灵的性子。”
司马邳睨了她一眼,唇角弯起,道:“我记得你一早就与卫玉度认识。”
阮珏点头,将一杯热茶端到司马邳面前,依旧笑道:“早在江夏就见过,初来豫章时,卫小郎君拿弹弓玩耍,妾的额头红肿,几日都不敢见人。想是他长了岁数,懂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