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姌正等着他问,打听起王妃的喜好。
戚公明苦着脸道:“王妃只用士族,我在王府也未曾听说王妃有何偏好。”
卫姌也不觉失望,还有后手,让他代为约王妃身边婢女棠儿出来。
戚公明想着这并非什么难事,满口答应下来。
过了两日就回了信,约定日子,卫姌与棠儿见了一面。
棠儿听说他要给王妃送礼,捂着嘴笑道:“我早就看出小郎君才干,眼光极好,当初多亏小郎君我才逃过一劫,这事包在我的身上。”
卫姌所求的画很快送了回来,她将画和一套珊瑚珠宝钗环簪子一并交给棠儿,另外赠了她一份金银手镯。棠儿得了好处,喜笑颜开,带着一盒子礼回到行宫。
夜里给王穆之梳发的时候,将那成套的珊瑚珠宝手势拿了出来给王穆之看。
王穆之一眼就看出这套首饰精美,各色宝石齐全,不是凡品,瞥了一眼问道:“这是哪家经你手送的”棠儿是太原王氏的家婢,不会有二心,她并不担心。
棠儿道:“是卫家小郎君,如今擢取六品,只是还没满十六,不能授官。”
王穆之散了头发,随手将钗子放下。
棠儿又道:“他还求了一副画来,说给娘娘赏玩。”
王穆之语气淡淡的,“拿来看看吧。”
棠儿去把画拿来,刚展开,王穆之眸光闪烁,显然有所意动。
等看过画,王穆之若有所思,过了片刻道:“到底是士族子弟,品味风雅,人情练达,就非一般人可比。”
棠儿知道这幅画送对了,附和道:“卫小郎君独自在江州,家中也无人相帮,孤立无援,想着也十分可怜。”
王穆之笑了笑,知道她定是收了好处才愿这样相帮。卫家的事她清楚,和桓家有了牵扯,前些日子闹得沸沸扬扬。太原王氏对四姓其余几家极为关注,她知道的更多,桓家卫家从前并没有什么来往,如今出了这件事令人意外。
桓家内部牵扯复杂,多个郎君未必如外面所见那般风光。王穆之自幼长在门阀之中,自诩眼界胜人一筹,对于卫家这种根基薄弱的士族也极为喜欢。
棠儿对她极为了解,又道:“之前小郎君和那个寒门士子一同来书楼,殿下留了寒门的那个,对卫小郎君只赏了些金银。”
王穆之皱眉道:“殿下决定岂容你置喙。”
棠儿慌忙请罪,见王穆之并未真的动怒,又道:“书房乃重地,如今竟是寒门子弟多了,婢也是在为娘娘考虑。”
王穆之目光在那副百子图上缓缓划过,沉吟片刻道:“想那时卫琮还小,殿下才未留用,如今他定了六品,亮拔才高,是为俊才,殿下书房里正少了人,叫他先来当个书吏吧。等到了十六岁,就该能授官了。”
棠儿暗自摸了摸手上的金镯,心想这下可对得住卫小郎君,也还了当日的人情。
王穆之的决定还需先告诉司马邳。
第二日棠儿主动请缨,去司马邳面前走了一趟。
司马邳听到王穆之决定,神情喜怒难辨,问道:“卫琮做了什么”
棠儿当着王妃敢坦诚直言,对着司马邳却不敢,摇头如拨浪鼓,“王妃看中卫小郎君之才。”
司马邳似笑非笑的,摆手让她离开。
棠儿到了外面,知道司马邳是同意了,当即找了人去传信给卫姌,并有意显摆,暗示自己并没有白拿她的东西。
卫姌听到王府来人所说的,完全懵了。
她只是想在王妃面前卖个好,并不想在王府求份差使,王妃怎么那么实诚呢。
如今差事已经来了,虽不是朝廷正式的征召,但若是卫姌拒绝了,就是让王妃没脸。当日已拒过司马邳一次,今日再拒王妃,那就是将未来帝后全得罪了。卫姌要真敢这么做,就该立即收拾行李,回家找个深山隐居起来。
卫姌心中百转千回,面上佯作欣喜谢过来人,叫惠娘抓了一把五铢钱给对方,打发了去。
惠娘纳闷道:“小郎君怎么突然又被叫去王府了”她还记得当日卫姌深夜被赶回来的情形,不由担心。
卫姌安慰她道:“是王妃赏识,我取了六品,虽还不能为官,多长些见识总是好的。”
惠娘知道王妃代表的是太原王氏,心下稍安,赶紧收拾卫姌去行宫穿的衣裳。
第二日清早卫姌梳洗妥当,坐牛车赶往行宫,抵达后先去拜见司马邳。
经过上次张氏兄弟袭杀叛逃,行宫内外皆有重兵把守,戒备甚严。卫姌来到司马邳所住殿室,通传姓名,内侍叫她静候。卫姌知道规矩,老老实实站在殿外等候。
内侍宫女轻手轻脚地进出,有几人拿着铜盆帕子等梳洗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