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下)+番外(56)
程文怡笑了起来,波浪的长发垂下来,遮住了眼里的薄泪,“到那时我们都是白头发的老太太了,还可以吗?”
晏嘉禾眨了眨眼,声音坚定地说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前路是艰难又危险的,但是他们每一个人都不能回头。程文怡看着画架上的那幅油画,“小禾,我的心一直在你们身边,在过去的时光里。”
通话结束后,晏嘉禾把手机放下,随手搁在了桌面上,抬腿走到了阳台。
她慢慢地坐了下来,坐到了那张老旧的红色沙发上,把脸埋在掌心。
她的孤岛上又下起了雨,顺着雨水管坠落下去,庞然的孤独感袭来,击倒了她,使她缓缓侧躺了下来,蜷缩成一团。
原来这个圈子里,从来没有喜事。原来池间说对了,她也从来没有看清过任何人的心。
第27章 真假
池间在市立图书馆借了些讲传媒与资本关系的书籍,从中午开始就边看边记笔记,为即将开始的工作生涯做准备。
他一连学了四五个小时,才想起来要活动一下,顺便到楼下的餐厅接杯水。
池间出了卧室走到楼梯口,忽然隔着阳台的玻璃门,看到晏嘉禾躺在沙发上。她平日里心情不好的时候,也会睡在阳台,并且不喜欢邓福去打扰,因此旁人倒还未理会,池间不过看一眼便发觉不对了。
她睡姿一直很好,从未蜷缩成一团过。
池间发现了这点不同寻常,立住脚步,犹豫片刻,还是过去轻轻拉开了阳台的玻璃门。
池间静静地俯下身,半蹲在她身前,仔细地观望着。她微微蹙着眉,睡得不甚安稳,神色间有些惶然痛苦,池间看得心揪起来,想把她叫醒。
池间把手搭上她的手腕,搭上去便觉得不对了,她有些低热,又用指尖探了探她的手掌心,更觉得滚烫。
池间瞬间着急起来,他知道她不常生病,愈是这样的人,生起病来愈严重。
他连忙抚了抚晏嘉禾的后背,试图将她唤醒。他一下下轻柔地顺着,过了半晌,晏嘉禾缓缓醒了过来。
她睁开眼睛,顿了片刻,认出是他,问道:“怎么了?”
话一出口,便觉得喉间火烧一样干涩,头也有些疼,晏嘉禾皱了皱眉,想要坐起来。
池间扶住她,慌忙说道:“慢一点,你有点发烧了,起来太快会头晕。你在这里歇一下,我去找福叔叫医生。”
“不用。”晏嘉禾坐起来,腿搭在沙发边,膝盖支成直角。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确实有些潮热,“不是什么大毛病,大概是心里太难受了,身体也跟着起了反应,吃几片药就好了。”
池间站在她身前,先急着给邓福打了个电话,接着才问道:“怎么了?”
晏嘉禾淡淡笑了笑,“没什么,你文怡姐要去云密省任职了。”
池间沉默下来,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程文怡选择了一条和她完全不一样的道路。
他想起来上次晏嘉禾醉酒时,还拽着程文怡说要一起走,可见这也是她人生目标的一部分。
她为了实现她的目标,殚精竭虑地斡旋于权势斗争之中,可以说二十一年的人生都是为此而活,时至今日目标却忽然缺失了一部分,对她必然是重大打击。
池间心里一痛,忽地又想起了傅连庭,上次陈谷来时他去找程文怡,见过他们在一起。这次程文怡走了,傅连庭又是什么态度呢?
池间低声问道:“那傅少呢?”
晏嘉禾想起来了,“忘了说,傅连庭订婚了,和云密省的薛家。”
池间点了点头,不再提程文怡和傅连庭之间的事。一来他不是喜欢在背后谈论别人隐私的人,二来既然傅连庭已经订婚了,再说这些也毫无意义。
正在这时,邓福已经带着家庭医疗箱和热水上来了。
池间把药倒出来递给她,看着她吃下去,这才放心。他接过空杯交还给邓福,向晏嘉禾问道:“要不要回房间去睡?”
晏嘉禾倦怠地点了点头,站起来果然有些头重脚轻,她立了一立,伸手扶住额头。
池间向前一步,眉目间都是担忧,“我抱你回去吧?”
晏嘉禾笑了笑,“就这几步路,哪里就…”
她话还没说完,周围陡然晃了一下,再定神已经在池间怀里了。池间年纪再小也是过了一米八的成年男性了,抱她还是不费力的。
他薄唇轻抿,垂眸看她还在怔愣,托住她肩膀的手便暗中收了收,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腹处,抬腿稳健地向前走去。
晏嘉禾不太自在,不老实地动了动,刚动几下便觉得自己又被抱紧了几分,被他极为珍重地呵护起来。
“小心摔到。”池间低低叮嘱,不敢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