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60)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政想把这一棒传给谁。他现在是任职早期,最忌讳野心勃勃想着下任的,这是变相赶他下台的意思,没人会喜欢。等到任职末期,自然是想要能平稳保他安度晚年的。这两种心理不管哪一个,都不会想看到谁家张扬高调。”
“所以沈家借此事件,退出当政密切注意的视线,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晏嘉禾说到这里,声音一转,低低带有警告意味,“毕竟,咬人的狗不露齿啊。”
傅连庭一边往心里记下,准备一会应付他爸。一边恍然大悟,“怪不得前不久沈天为回来,也就是简单的吃了个饭,没有大张旗鼓的攒局,我还以为是个假消息呢。”
晏嘉禾淡淡地应了一声,提醒道:“所以有什么事,各方都等在年后发作呢。现在不要往枪口上撞。”
傅连庭答应着,又提起另一件事,“海丰这次出了人命,恐怕我爸又得骂我了。”
晏嘉禾这时才收了漫不经心的样子,正色说道:“这种借由群体行为实施的计划,结果必然是不可控的。你不是一直想在傅书记面前证明自己吗?那就学学沈天为,别怕沾血。”
这次轮到傅连庭沉默不语。
晏嘉禾说道:“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内心是渴望做到的,大概你是缺一个契机吧。不过这也是你的幸运,咱们这几个人,算来算去,也只有你和文怡是干净的了。就连晏嘉乔,都捅过我一刀呢。”
傅连庭挑眉微哂,“是相对干净吧,还全靠你们这些同行衬托。”
个个都是心狠手辣的主,他和程文怡也干过不少内幕交易的买卖,不过在这些人面前还是有底气称得上纯良的。
说到这里,傅连庭想起一人,“不过,你养着的那个,倒是真干净。”
晏嘉禾听到这话,下意识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花房里散步的池间,像是乖巧而不自知的雀鸟。
她心中忽然升腾起极度的惬意,淡淡笑道:“确实是。”
她语气里的自得,傅连庭怎么会听不出来。
像是猝然吃到狗粮,他笑骂一句,“我就不应该提。也对,不是干净到骨子里的人,也引不起你的兴趣。”
晏嘉禾颇为赞同,罕见地提了提私事,“我最近才知道,身边养个人,确实有助于平复心情。不知道傅少有没有同感?”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傅连庭想到程文怡的选择,刚刚有些打趣的心情,忽然又低落下去。
再想到一会见到傅成书,自己说的话不过是照搬照抄,拾人牙慧的传声筒。
对晏嘉禾的嫉妒,愈演愈烈起来。
傅连庭勉强笑笑,说道:“我该去书房了,先挂了。”
“好啊,”晏嘉禾仍旧盯着楼下的池间,并没有注意到傅连庭语气中的不寻常,仍旧开玩笑道:“过了皇上那一关,太子得请幕僚吃饭啊。”
这个比喻直戳傅连庭的心结,他再绷不住,草草应了一声,便挂断了。
晏嘉禾奇怪地看了看手里已经亮屏的手机,顺手揣在兜里,并没有多想。
晏嘉禾出了书房,随意找了一个佣人,让她把池间叫上来。
没等多大一会儿,池间就到了书房,站到她面前,微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他很少会进到晏嘉禾的书房里,这些摆设和上次来都差不多,桌面上还摆放着那本《百年孤独》,半截镀金书签夹在外面。
“没什么,”晏嘉禾支着下颌,眼带笑意地看着他,“快过年了,问问你要怎么办?”
池间还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摇了摇头,“还没有想好。”
晏嘉禾微微一笑,逗他道:“那你要不要和我回康茂园?哦,就是晏家的主家。”
池间霎时红了脸,目光软软地看着她,只拂过这一眼,倏忽又错开了,扭头看着窗外冬日的晴空,像是有什么东西极吸引他。
晏嘉禾毫无恻隐之心,继续笑道:“不过我又想了想,晏家的主家外人是不能进的,恐怕是不能带你了。”
池间还没来得及露出的笑容瞬间凝固,他忽然有些庆幸没有面对着她。
他不应该忘记的,她总是喜欢逗自己玩。明明没有什么恶意,却总是让自己心底发寒,像是被看透拿捏住了一样。
池间努力平复了一下刚才不知名的喜悦,耳尖的红润渐渐褪下去,才把头转过来看着她,沉顺着不发一言。
晏嘉禾挑了挑眉,“以前不说话,现在还升级了,看都不看我。”真是,越养越娇了,“不过你想不想和我一起去呢?”
池间垂眸,认真地想了想,忽然想起那天她咬上自己的喉咙,感觉刚刚下去的热度又有些要蔓延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