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金主(43)
他的皮肤过于细滑,还没等晏嘉禾品出什么,手指就已经划到他的下颌。晏嘉禾捏住它,向上抬了抬。
池间知道,反抗的结果只会更加糟糕,他温驯地注视着她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
是不是每一个猎物都想知道猎人在想什么?抑或是正因为这份单向的探究,才注定成为了猎物。
这么近的距离,呼吸相缠,远远超过了以往,足可以打破池间的一切预设。她能做出什么,池间都不觉得奇怪。
可是池间没有在她的眼里看到肮脏的欲望,果然如此之后,是更大的困惑。
那她留自己是为了什么呢?她想要得到的又是什么?
晏嘉禾握住池间的下颌,轻轻地摩挲着。
说起来他做替身不是合格的,虽然表面和顺,但其实自主意识顽强。即便和小乔长得相似,但是性格一点也不一样。
如果她有的选,这样的性格在身边,是不是更有利?
可这时骤然的大提琴铃声响起,打破了各怀的心事,池间心里一惊。
晏嘉禾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可是她没有离开他,也没有去接。
池间移过目光,静静地看着屏幕上的荧亮,铃声这么近,晏嘉禾不可能听不到,他知道她有她的考量。
一通未接电话响过,直到自动挂断,将近一分钟的时间,沉寂的客厅里流淌着倾诉般的乐曲。
短暂的中断后,立即是第二通电话。
晏嘉禾这才有所反应,放开池间,看也不看地划开手机,缓缓问道:“小乔?”
离得很近,池间听到电话那头传来清亮的少年音,光听声音就能想象他的愉快,“姐姐,我放寒假了。”
晏嘉禾低低地嗤笑,“你刚上学?往年都未同我说过,怎么,今年的寒假格外新鲜?”
电话那边对她的态度毫不在意,笑道:“好像是有点,这几天打算和宝珠一起过。姐姐,你帮我瞒着我妈点。”
池间敏锐地发现晏嘉禾绷紧了身体,握着手机的指节有些泛白。
晏嘉禾淡淡说道:“不至于吧?”
只是在监控下摸了摸其他人,不至于搬出你的小女朋友气我吧?
晏嘉乔明知她不高兴了,声音里有着不容一点委屈的骄纵,还是硬碰硬地顶了上来,“姐姐,你说什么呢?”
晏嘉禾吸了一口气,松开了手,后退半步离开了池间,侧着头对着听筒,重复道:“不至于,小乔。”
说完,又加重了语气,意有所指,“可以了。如果太过分,阿姨那边我没办法瞒住的。”
她清冷的瞳孔里化不开的浓黑,池间有种感觉,这种冷然不止是对电话的那一头,也是对着她自己。
这是审视己身,自我厌弃的冷意。
对方还待要说什么,晏嘉禾不容置疑地打断了,噙着一抹狠戾的笑容,“小乔,你知道我的底线,你不可以和沈宝珠单独出去。放假就在家好好待着,等我回去。如果我回去你不在,从你五岁开始,你一直都知道后果的。”
她说完,将手机偏开几寸,径直挂断了电话,忍了几息没忍住,骤然把它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钝响。
晏嘉禾注视着地上的手机,像是临深渊站定,旁观一片泥沼。
而池间在默默地注视着她。
大概是她的样子太落寞了,大概是胸前空了下来,明明她总是清冷又强势,可他的心里却忽然漫上共情般的哀伤。
第25章 行长失踪
池间第一次失眠了,他躺在柔软的床上,在被子里拽住了晏嘉禾靠过的睡衣衣襟,想了想,终究还是不能放心。
池间推开被子,侧身下床,赤脚走到窗边,用遥控器把窗帘拉开,看着天上的繁星。
大概是离市中心有些远,光污染还不是很严重。这里看得到北国冬季的夜空,星辰如洗,明亮闪烁。
就像是隔壁的那个人一样,发光却又寒冷,遥遥不可及。
池间一直以为她是经济独立,搬离了家庭自立门户,这曾经让他很佩服,可是今天的电话让他明白,显然不是这样子的。
他之前以为的家庭和睦,很可能是暗潮汹涌,他以为的自力更生,也很可能是流放。
一旦从这个角度开始理解,池间陡然明白了上层阶级的波云诡谲。
还有,池间垂下眼眸,她最关心的弟弟呢?
池间掏出睡裤兜里的怀表,就着星光反复地查看。镂空的花纹繁复精美,金属在黑夜里划出刺眼的光线。
童年的事情还能作为惯例保留到现在,足可以见她爱护之情,用心颇深。
可是真的接到弟弟的电话,池间敏感的发现,她其实反而不是那么的高兴。
或许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他所不知道的事情,而这件事一定是对她影响极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