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客气了,别这么说。”
“婉妃您也不要太担心了,宫中有皇后在,一切不会改变。”
康明杓点头,“本宫知道。”
晚饭自然不想吃,一桌子十菜两汤,要鱼有鱼,要肉有肉,可是她什么胃口都没有,但又不能让贺玥察觉,只能有一口没一口的——贺齐宣被俘.南蛮不知道会不会给他东西吃。
心里烦,晚上自然不好睡,唐嬷嬷让太医来开了安神汤,也不知道是真的太晚了,还是那安神汤有了作用,康明杓迷迷糊糊的,终是睡去。
梦境没有放过她,她作了噩梦。
皇后最后还是凑不足一千万两,南蛮等到了期限之后,令使臣送来一具薄棺,说那是你们的皇帝,还给你们。
她不信,想打开棺木看,奈何四角都已经顶死。
不可能,贺齐宣可是东瑞国的皇帝,他怎会躺在棺木里?他说过要看着贺玥嫁人,然后跟她一含饴弄孙……
他才三十一岁,怎么会死?
不对,那一定不是他,她会证明不是的。
康明杓拼命的想把棺木板拉起来……
“娘娘……娘娘……”
康明杓睁眼,鹅黄色的帐子,是她的床。
旁边是平安焦急地脸,“您梦魇了。”
康明杓喘着气,平安连忙端过茶来,“您喝点茶水,定定神。”
想起梦境,还是一阵害怕更不甘心,突然又想到,“我刚刚可有叫出声音?”
贺玥虽然已经四岁,但她喜欢睡在连着母亲卧室的耳房,康明杓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就随着她了。
“没有,娘娘只是闷声哭泣,公主应该不会听见。”
“那就好。”
梅花窗隐隐透出白色,天快亮了,她索性下了床。
安平已经伺候她六年,自然很会看眼色,马上命宫女端上水盆跟漱盐服侍她梳洗,又换下汗湿的里衣。
康明杓推开格扇,走出屋子,天空已经是鱼肚白,小麻雀停在海棠枝头,叽叽喳喳的。
夏日早晨的空气又凉又舒服,深呼吸几口,定了定神——皇后能力那样好,一定会很快凑足银子,把贺齐宣赎回来。
对,贺齐宣一定会回来。
康明杓的主意是她前生在医院看了无数古装片得来的,皇后也觉得很好。但柳家一派的朝臣以柳太尉为首却极度反对,一千万两不是小数目,将来朝廷要怎么还?下一任皇帝岂不是倒大霉。
据说太子气得拍桌,说哪有什么下一任皇帝倒大霉,等父皇回来,父皇自然会作主,你们这些臣子,个个都存着异心。
底下跪的跪,劝的劝,仗着自己辈分高,想压上太子一头的也有。
消息不断地传入星阑宫,康明杓听了气得发抖,柳家……吃朝廷的,喝朝廷的,现在皇上有难,却是主张太子直接继位,不管贺齐宣了。
太子贺凌从小由贺齐宣教养长大,父子情谊很深,怎么可能舍了父皇。
但他才十五岁,面对十几个高官一起反对,除了生气,也想不出什么大主意,最后也不管了——他是监国太子,发旨就是。
这世界上只有臣子听监国太子的,没有监国太子要听朝臣的。
六月的天气艳阳高照,但康明杓就是从脚冷到心里,国家果然不能见难,一旦有难,那些嘴脸都出来了,承平时期个个忠心得跟什么一样,现在拚命要太子三思。说穿了,不过怕自己被减薪棒,又怕自己私下做的生意被迫捐爱国银,所以以大义为名,赞同舍了被俘虏的皇帝。
小人,一群小人,通通都是三朝老臣,个个都只想着自己。
唐嬷嬷劝道:“婉妃娘娘别想这么多,皇上一定会吉人自有天相的。”
“虽然说后宫不能干政,但我也不管了,等皇上回来,我就要说,把这群老臣一次拔除,没有一个忠心的。”
唐嬷嬷道:“娘娘可小声点,庄太师那一派可是一直忠于皇上的。”
按照辈分,皇上还要喊庄太师一声外公,庄太师也真的很疼这外孙,听说庄家本家旁枝都连夜卖地,上上下下已经收拾了八十多万两出来送进宫中。
“是我糊涂了,庄太师是真的对皇上好。”康明杓不禁感叹,“要是百官都这样,皇跟后太子哪邀还需要跟民间筹钱,一样是外戚,柳家是拚了命的想榨干皇室,庄家平时安安静静的,一旦有事情,却是出钱出力比谁都快。”
“婉妃也不用心急,皇上小时候那火伤凶险都熬过来了,没道理这次熬不住。”
“我担心他会受伤,但更担心南蛮羞辱他……”
“娘娘担心,但还是要顾着清月公主。您这阵子吃得少,脸都凹了,再这样下去,公主也会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