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这个道理,牛小月站尉迟言这边。
当然她不会说,不然倒显得自己拍他马屁,她只是在心里改观——以前顾跃强说起尉迟家总是没好话,说尉迟言嚣张又跋扈,靠着贿赂才能成为皇商,不像他们顾家都是靠自己的本事,牛小月当然相信自己的丈夫,也一心认为尉迟家不是好东西,后来才知道真正的坏家伙是顾家。
果然人跟人要相处二这才能分清好坏,她跟尉迟言相处一个夏天,真觉得他没外界说得那样可怕。
客栈说书的讲起尉迟言都说他像鬼,可是在她看来,他只是一个孝顺的儿子,然后是个可怜人,二十八岁了还是单身。
她不相信有人克妻,但这事轮不到她发表意见。
第二章 一见钟情的暗恋(2)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过去,芒种到了,大暑到了。
时序进入八月中,秋分,天气已经不再那样热,根据合约,这也是牛小月今年最后一次来尉迟家。
尉迟大太太有点舍不得,给她一个荷包,轻轻的,没什么重量,牛小月猜是银票,那至少有五十两,弟弟进书院有望了。
牛小月虽然对于再也见不到尉迟言有点失落,但还是替弟弟高兴,弟弟是能读书的,她知道,弟弟在十六岁那年考上了秀才——这三年来,她一直害怕打乱命运的安排,曾经也活得战战兢兢,怕自己的重生改变了他人命运,但经过了一千多个日子,她知道这不可避免,心态已经调适好,总之尽量作个好人,尽量帮助他人,这样总不会错。
牛小月收下荷包,给尉迟大太太行了礼。
跟着尉迟大太太走到花厅,果然看到尉迟言在等着,母子一番常规交谈,都是儿子在关怀母亲,母亲要儿子放心。
就在这时候,外面匆匆进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已经是秋分,额头上居然有汗,可见是来得十分着急,他也没顾虑牛小月这个外人在,直接开口,「大太太、大爷,我们在商会的人传话过来,内务府明年春天要开贡白茶分额。」
尉迟言严肃的脸上露出些微喜色,「说得仔细点。」
「是,这白茶一向是齐国舅家在贡,齐国舅已经上呈茶园被虫蛀坏,明年春天赶不上白茶上贡,内务府这才下令明年竞贡白茶。」
尉迟大太太笑逐颜开,「言儿,这可是好机会,我们尉迟家茶园三十几座,也有七八座专种制白茶的茶树品种,挑好的去竞贡,如果能成为皇商,那也对得起你父亲在天之灵了,他生前总是遗憾我们尉迟家家大业大,却是扳不倒那些百年老蠹虫,我们的白毫银针跟寿眉焙得极好,可以试试。」
尉迟言也是这样想的,但他不比兴奋过度的尉迟大太太,见有牛小月在,便不讲生意上的事情。
牛小月是少数看到他不发抖的人。
外人看他威风凛凛,连各大府的商会会长都对他礼让三分,二叔跟三叔明明是长辈,见了他也是一心讨好,更别提几十个侄子特意卖乖——只要被大伯父看中,就有机会成为嗣子,尉迟家将来都是自己的。
但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普通人,不希望人家怕他,不喜欢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离谱传闻。
他不想在牛小月面前提起商务上的事情,一旦如此他就会变了另一个人,他不想吓到她。
虽然他跟牛小月之间也只是每次送她出府的关系,但面对一个不害怕自己的姑娘,尉迟言总能稍稍忘记自己克妻这件事——他一直很内疚,觉得对不起张小姐跟金小姐,如果不跟他订亲,她们一定到现在都过得好好的。
尉迟大太太接着说:「我们白毫银针的接嫁班可是你爹亲自带出来的,对我们家来说意义非凡,母亲看用这个白毫银针最能代表我们尉迟家。」
牛小月原本想顺势告辞,突然想起一事——白茶竞贡是明年春天,天保三十年,内务府换了总管,新总管是南方人,喜欢南方茶,尤其白牡丹更是心头好。
尉迟大太太说的白毫银针跟寿眉虽然是白茶中的上品,但心头好没道理可讲,在新总管心里白牡丹就是第一名。
牛小月在心中盘算着,自己既然重生,自然得占点重生的便宜,譬如说她知道明年春天内务府会换新总管,譬如说明年会有一批异域香料进来,能得到岑贵妃的喜欢。
前世是顾家买走了,因而得以成为岑贵妃一派,岑贵妃生有四个儿子,个个出色,在宫中势力不小,靠着岑贵妃,顾家蒸蒸日上,气势可比那些百年皇商,今生牛小月想自己先截下来,别便宜了顾家,可是问题来了,她没银子。
如果她的提点能换得尉迟家的银子,那对双方都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