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金小姐也是名门出身,就懂得尊重。
她一下就喜欢金小姐了。
这日晚上给金小姐施展软香手,按到脚底时隐隐觉得金小姐呼吸变缓,看了看,居然睡着了,怕惊动了她,于是轻手轻脚下床。
雪儿见状连忙拉过锦被,把自家小姐严严实实裹住。
牛小月把香炉中的走脉香捻熄,换了宁神香。
她拉着雪儿到了花厅,「金小姐下午既然吃过点心,晚上不吃也不要紧,让她睡着,能养神。」
雪儿笑容满面,「奴婢也是这样想的,我家小姐这几年都无法安枕,看过好多大夫也没效,安神药越吃越重,现在已经是一夜三帖,没想到小牛医娘神手,第二次就让小姐自然睡着了。」
「既然如此,以后约莫申初就让金小姐吃晚餐,肉菜蛋多吃,白饭就免了,我戌正过来,直接把金小姐按睡,这安神药吃多了,人会恍惚的。」
正当两人在说话,别苑木门开启,牛小月在月色下见到尉迟言提着灯龙大步走来。
雪儿抢先一步道:「大爷,我家小姐让小牛医娘给按睡了。」
尉迟言严肃的脸上露出喜色,「今日吃得怎么样?」
「吃得比在佛寺时多了一些,多谢大爷还记得小姐喜欢的口味。」雪儿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小姐这几年就想着一定要回来找大爷……」
尉迟言打断她,「好好照顾你家小姐,进去吧。」
雪儿想的简单,小牛医娘是外人,大爷当然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私事,只要小姐好起来,还是能嫁入尉迟家,只不过晚了十年而已,但没什么,反正大爷还没成亲不是吗,那不就是在等小姐!
雪儿喜孜孜的进房了。
牛小月心里憋闷,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看来这金小姐不是普通的贵客跟故友,而是还有渊源的,「多谢大爷还记得小姐喜欢的口味」,「小姐这几年就想着一定要回来找大爷」……不知道两人是什么样的关系。
她看着尉迟言,过去内心不敢想的东西慢慢催化成形——自己昨天失眠了一夜,原来已经这样在乎他了。
不知道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应该是喜欢的吧,可是喜欢也分很多种,想要共度余生的喜欢,还是想要传宗接代的喜欢……哎,牛小月,你太三八了,想这些做什么……可是人的心意又怎么能控制。
昨天晚上在床上,她脑海中浮现两人认识以来的点点滴滴,越想越难过,当金云娟出现,她才发现自己不潇洒、不豁达,其实是个小肚鸡肠,没那个立场也要吃醋。
「小牛医娘曾经在赏菊宴那天问我要不要听个故事,现在换我问小牛医娘,要不要听个故事?」
牛小月想也不想就点头,「我想听。」
她知道尉迟言想说他跟金云娟之间的事情。
不管皇商跟医门相距多大,她都想听。
「从前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出了意外,留下个遗腹子,出生那天全家都很紧张,所幸是个少爷,将来可以继承香火跟家业,于是全家都松了一口气,因为是大房唯一的儿子,所以祖母跟母亲从小严厉教导,直到他十七岁举办了赏茶会,请来各家小姐,这少爷跟一位张小姐斗诗斗了个旗鼓相当,留下印象,于是这少爷家里便向张家提亲,张家也很欢喜,两家交换婚书,下了聘,就等着迎人过门,却没想到张小姐居然落马死了。」
「两年后,那少爷十九岁,家里又给他相了一个小姐,是琴会上认识的,小姐姓金,个性很温婉,少爷家里都觉得那是良配,一样大张旗鼓的订婚下聘,但意外又来了,那金小姐居然在过门前半个月高烧病死,京城于是开始谣传这少爷克妻,这少爷也相信自己是天煞孤星的命,不能有妻子。」
「就这样过了十年,没想到那金小姐又回来了,原来她当年不过病重,怕自己死在夫家不吉利,这才装死,静养了三千日,身体恢复,这才又回来找那少爷。」
尉迟言不是不想让雪儿说,是希望牛小月不要从别人口中听到这件事情,他要自己告诉她。
金云娟的回来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的第二任未婚妻没死,他不是克妻——他不用跟牛小月保持距离。
他喜欢她的泼辣,喜欢她的飒爽,觉得以后的日子有这样的女子为伴,人生会充满色彩,会很快乐。
以往怕害死牛小月,现在不用怕了。
尉迟言一向觉得自己稳重,都二十九岁了,还能不稳重吗?可是现在知道金云娟没死,居然也稳重不下来,想问问牛小月,愿不愿意跟他过一辈子。
虽然唐突,但他却想了好几个月。
商界都传言他是鬼,但他只是个普通人,也想有人不怕他,能跟他说说话,自从去年夏天开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走进自己心里,刚开始只是为了孝顺,想第一时间知道母亲身体状况,但后来却变得期待见面的时候——既然知道自己不算克妻,当然想跟她携手共度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