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贵妃当时哭着说——姑姑,本宫只能靠你了。
黄姑姑于心不忍,也想着景宜宫的前程,所以帮她做了这大逆不道的事情——把袁家的好纱换成劣质轻纱,让宣凝公主生病。
黄姑姑把碗一推就往外跑,想着去凤仪宫找皇后说清楚,就算自己有罪,那也不是她一个人的错,岑贵妃别想过河拆桥,要死一起死。
黄姑姑仗着反应快,一下逃到了大殿外面的空地,这才被追上来的宫女给抓住,两人跌倒在地,后面又有四个宫女追上,一下把黄姑姑压制住,五花大绑。
岑贵妃跟了上去。
一个老嬷嬷手上拿着碗,「阿黄,喝吧。」
黄姑姑挣扎起来,「我不喝,我不喝。」
老嬷嬷劝道:「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但岑贵妃答应了,会好好对待你的家人,你就好好去。」
黄姑姑哭了起来,「奴婢对贵妃娘娘一片忠心,贵妃娘娘为何要杀我?」
岑贵妃挥挥手,那几个年轻宫女都自觉的下去,虽然不知道贵妃为何要杀黄姑姑,但不知道没事,知道了恐怕自己也活不长,一时互相看了看,都觉得庆幸能退下,在宫里,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才能长命百岁。
岑贵妃蹲下,看着被五花大绑的黄姑姑说:「本宫也不想杀你,可是羽丰郡王今日在御书房说查出端倪了,我景宜宫里得有一个人畏罪自尽才行,本宫想来想去,最合适的就是黄姑姑你了,姑姑扶持本宫多年,再帮我一次吧。」
黄嬷嬷哭道:「贵妃娘娘可找春薪还是孝华,只要有人顶罪就行,偶尔死了一个,皇后不会追究的,我们景宜宫已经三年多没死人了。」
「皇后自然不会追究,可是死别人没用啊,春薪跟孝华才到景宜宫七个多月,深受本宫恩惠,害公主做什么?姑姑就不同了,你一直跟着我,一度想出宫却被本宫阻拦,有恨本宫的条件,到时候本宫写一封遗书,说是你恨本宫,这才换过轻纱,让宣凝公主受罪,任谁都会相信的。」
「奴婢做这事情还不是为了您,要不是宣凝公主病了,皇上可会天天来景宜宫?要不是皇上天天来景宜宫,您也不可能复宠,现在您风光如昔,就要奴婢去死扛责,奴婢若死了,怨灵一定缠着景宜宫不放!」
岑贵妃轻笑一声,「姑姑要怪就怪游美人,谁让她分去那么多宠爱,她得宠后皇上都不爱来景宜宫了,宫中人人说我这贵妃失宠了,姑姑也知道那日子有多难过,每天在凤仪宫看游美人那样盛气凌人的模样就讨厌。」
「现在可好,因为宣凝生病,天天缠着皇上过来看,皇上都一个多月没去游美人那了吧,倒是本宫得了不少赏赐,连皇上都说,还是本宫得他心意。」
「来人,来人!」黄姑姑嚎了起来,「岑贵妃为了跟游美人争宠,不惜自己毒害亲女宣凝公主哪!」
岑贵妃笑出声音,「黄姑姑,没用的,明天京城就会知道黄姑姑你畏罪自杀,皇上会派人灭了黄家给公主出气,除了熊嬷嬷,再也不会有第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等公主病好了,一切船过水无痕。」
一直在旁边的老嬷嬷就是熊嬷嬷,抖着身子,「老奴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听见。」
岑贵妃满意,「挺乖,熊嬷嬷,喂黄姑姑喝药。」
黄姑姑别开脸,大喊着,「羽丰郡王救我!」
岑贵妃一怔,又笑了起来,「装神弄鬼。」
却见前庭几棵大树上飞下来几个人,把她们团团围住,站在前头的华服青年不是萧图南又是谁。
岑贵妃瞪大眼睛。
萧图南含笑,「贵妃娘娘,晚上可好?」
那几个都是宫中侍卫,其中两个侍卫架着一个老者,是宫廷录事监。
还有两个侍卫架着另一个老人,没有胡须,皮肤滑顺,是跟了皇帝五十几年的太监郑顺,哪怕是祁皇后,都会给三分脸面。
面对眼前的阵仗,岑贵妃心里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羽丰郡王晚上进入景宜宫,说出去可不合规矩啊。」
萧图南心情很好,「贵妃娘娘,我们明人不说暗话,宫廷录事监已经把刚刚的过程都记录下来,郑顺也作了见证,郑顺深得皇上信任,这点可不用本郡王多说。」
黄姑姑挣扎着看过来,「郡王答应给黄家留后,可得说话算话。」
「放心,今晚本郡王就送你侄孙一家出城。」
岑贵妃诧异了一会,这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姑姑跟郡王联手坑本宫?」
黄姑姑被绳子绑缚,却露出愉快的样子,「贵妃娘娘别装了,您想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我自保有什么不对?羽丰郡王都找到我这条线了,还找到了被我丢弃在井底的袁家轻纱,我想抵赖也没办法,尚衣监有我去拿衣服的手印,只能认下,我死就算了,但不能让您也好过,贵妃娘娘,今晚那怕您对我有一点眷顾,事情都不会演变到现在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