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长大了,各自有各自的责任,不是十五六岁的年纪了,她当年那样幼稚的爱情带给他什么好处了吗?没有,只让他沉溺温柔乡,差一点错失了世子的位置,还让他跟秦王妃闹不愉快,东瑞国重孝,一个不孝的臣子没资格为皇帝分忧。
「民女无子,适合一个人生活。」
萧图南皱眉,「等你老了怎么办?」
「老了有银子傍身,不用怕。」
「随你。」萧图南有点恼怒,一挥袖子,走了。
袁朝阳看着他的背影,又想哭,又想笑。
秦王妃讨厌她,她一旦再入秦王府,只是搞得秦王府鸡飞狗跳而已,而且萧图南也不是她的萧图南了,他现在有裴秀女,邓秀女,还有那个会做绿豆汤的朱弄玉,如果不是一对一,她不要。
想来自己也是霸道了,生不出孩子还不准男人找人传宗接代,所以她还是适合一个人生活。不用怕,她有银子,她可以做一个富贵的老太太。
郝嬷嬷过来,「小姐明明这几年都想着羽丰郡王,现在好不容易郡王开口了,小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
「嬷嬷没听他说,姨娘而已。」
「郡王的姨娘,等郡王继承王位,那可能就是孺人了,也挺好的。」
「才不好呢,上头有人,并肩有人,下头有人,我想想都头大,还是现在好,当袁大小姐可比当袁贵妾自由多了。」袁朝阳收回视线,「再者我跟秦王妃合不来,我若再入府,就是风波的开始,到时候大家都为难。」
郝嬷嬷心疼,「说来说去,小姐就是太替郡王着想了。」
「我也替自己着想呢,贵妾,很多事情—五岁可以做,二十五岁不行,不过偷偷跟嬷嬷说,他来跟我提再入府的事,我还是高兴的,我不怕他生气,我只怕他忘了我,现在可好,他应该怎么样都不会忘记我了。」
袁朝阳露出一抹复杂的笑,萧图南虽然长大了,可是内心深处还有个地方没变,很纯情,他们一夜温存,他就觉得自己该负责了。
真可爱。
袁朝阳你做得很好,萧图南从玩乐人生变成国家栋梁,这都是你的关系。
*
御书房。
今日在朝上,众臣都能感觉得到皇上心情不好,从国子司马被臭骂一顿之后,众人大气都不敢喘。
皇帝连问了两次还有没有事情上奏,底下一片装死,有事也不敢讲了,皇上心烦意乱,再大的事情都得押后。
早朝结束,皇帝宣了苏大行台尚书令,裘内务府监,萧图南入御书房。
进了御书房,这才发现方太医已经在等着了。
皇帝脸色不好,「方太医,你给说说宣凝的事情。」
萧图南一凛,宣凝公主是岑贵妃的长女,聪明伶俐,很得皇上喜爱,年仅六岁,已经封有食邑。
「是。」方太医拱手,「下官见过羽丰郡王,苏大行台尚书令,裘内务府监,前日岑贵妃来口谕,下官就去了景宜宫,发现宣凝公主哭闹不止,说身体不舒服,下官把了脉,只觉得公主气息紊乱,肺脉极喘,又命医女检查公主身躯,医女说公主身上多处绿斑,下官觉得奇怪,听医女形容,那斑一块一块,四周已经被公主挠红,照顾的姑姑说,宣凝公主饮食都照旧,只不过最近因为天热,把棉衫换了轻纱。」
萧图南眉峰一蹙,心里隐隐觉得不妙,景宜宫的轻纱是袁家所贡,若是宣凝公主穿出毛病,那可不好善后。但这轻纱都已经入宫两个多月了,怎么会现在才出问题?
方太医继续说:「下官便把宣凝公主的衣衫取回太医院,用水气蒸,果然见得颜色渗出,还发出刺鼻味道,竟然是便宜的劣纱,公主那也不是身体不适,就是小孩皮肤嫩,禁不起劣质染料的接触。」
内务府掌管宫中吃穿用度,劣纱进宫,责任最大的就是内务府监。
裘内务府监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皇上息怒,是臣疏失,是臣督促不周。」
皇帝微愠,「这等轻纱怎么混入宫的?」
裘内务府监道:「是城南袁家贡的——」
「袁老爷是前袁太常少卿的儿子。」萧图南打断了裘内务府监,那裘老头,一听开头就知道他打算把锅全倒到袁家身上,「说来也是书香之后,不是投机商人。」
听到前袁太常少卿,皇帝的脸色好看了一点,「进入后宫的东西都得层层检查,怎么会让次品进宫?朕连续两日去景宜宫,宣凝嗓子都哭哑了。」
裘内务府监抖着身子,「皇上息怒,皇上息怒。」然后又拉住萧图南的衣袍下襦,「郡王救我。」
皇上今年六十多,有三十几个公主,但宣凝公主是比较特别的一个存在,她出生那日,东瑞国的海军打赢了异域海匪,六百里捷报入京,钦天监说小公主八字带福,生来会保佑爹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