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郡壬倒是放心的很,「那倒不会,我家世袭罔替,跟我结仇有什么好处?何况我妹妹去年进宫也还算得宠,丁博士不会这么不长眼的。」
袁朝阳见劝他不动,只能做罢,看到桌子上的人参,又想起之前遇难之事,于是道:「前几日真是多谢你啦。」
「不用谢,我也没帮上什么忙,挖你出来的法子还是图南想的,要谢就谢他。」
「当然会谢他,不过我的管家一找,你人就带兵来了,怎么样我都是很感激的。」
安平郡王大笑,「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可能放着你不管,也是我一时脑子转不过来,要是早点想到方法,你也不用在泥坑待那样久。」
「还有之前叶长史的事情,也多亏你打点,不然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要处理大丰的事情恐怕也没那样快。」
安平郡王却是不懂,「叶长史?」
「是啊,我们刚抵达霍府尹的府邸那日,我急着要去客栈找弟弟,叶长史却已经在车棚等我了,说是郡王前两日快马交代,让他把卷宗找好,陪我一趟,因为有叶长史陪着,事情才顺利解决。」
「不是我。」
这下换袁朝阳诧异,「不是你?」
安平郡王笑得意味深长,「虽然不是我这个郡王,不过此行还有另一个郡王呢。」
袁朝阳心思起伏,是萧图南?
他不是很嫌弃带她南下吗,不是因为不想食言而肥,这才勉强带她南下吗,怎么会派人先帮她打点?
可是安平郡王没必要骗她。
郝嬷嬷说,那日她掉入泥坑,也是羽丰郡王把她捞上来的。
袁朝阳内心一下柔软,一下复杂。
她说他没用,说他不知道上进,说他不能给自己王妃的位置……
他不恨她吗?
还是她高估了自己,或许现在对萧图南来说,她袁朝阳也只是一起长大的玩伴,不能见死不救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袁朝阳,你不要臭美,萧图南那性子不会对你念念不忘,再说了,一个现实的女人有什么好念念不忘。
安平郡王一口气把茶水喝干,「我也没什么事,就给你拿人参过来。朝阳,我是武将之后,你知道我不吃这些东西的,好了,就这样。」
安平郡王走了。
袁朝阳怔忡,总觉得有点糊涂——武将相信锻链强身,是不吃补品的,她都记得,萧图南当然也不会忘记,但是他还是硬把人参给了安平郡王,他们这一行人有谁正需要吃,不是明明白白的事情吗?
难道是想借由安平郡王的手给她?
但是袁朝阳,你可是个无情又现实的人啊,他不应该还挂记着的……
「小姐。」郝嬷嬷殷殷开口,「老奴觉得小姐不应当逃避,应该去跟羽丰郡王行个礼。」
「我没有逃避……」
郝嬷嬷好笑,「看着小姐长大,哪会看不出来,小姐对羽丰郡王情意还在,这才不愿意见他,但是羽丰郡王救了小姐一命总是事实,不能不去。」
「嬷嬷总是偏心他。」
「嬷嬷怎么会偏心郡王,嬷嬷偏心的是小姐。」郝嬷嬷慈爱道。
从小带大的小姐,风光无二的嫁入秦王府,原本以为好日子要开始,没想到会以无子和离收场。
婚姻中的三年,她也劝过小姐收几个通房给羽丰县子,然后去母留子,一样儿孙满堂,可是小姐固执,不愿意。
后来就是小姐与秦王妃一番长谈后,与羽丰县子和离。
她这个嬷嬷也不明白,她自问算懂小姐的,小姐不是不爱羽丰县子,不然和离回家那几个月,小姐就不会老是哭,但她是下人,不能干涉小姐的人生,只能陪伴,只能安慰。
这趟南行,眼见羽丰郡王常常招邓秀女陪伴,小姐的笑容就少了许多,她在想,是不是要劝小姐去跟羽丰郡王服个软,两人重新开始,郡王分明也还在意小姐,不然谁半夜不睡,特地跑来庄子救人呢?况且羽丰郡王想出了法子,大可命官兵执行,但他却是自己吊下去捞人——说心里没小姐,谁信?
小姐现在大病未愈,我见犹怜,说不定能勾起羽丰郡王的昔日感情。身为奶娘,她还是希望小姐有个归宿,弟弟照顾跟丈夫照顾,那毕竟是不一样的。
*
黄昏时分,萧图南视察完河道回了霍府尹的府邸,饭都还没吃就开始写奏章。他们手上的河道图是前朝所绘,百年过去,有些河道淤积不能通行,也有的地方新冲出了分支,这些都一一重绘。
根据霍府尹估计,要把江南的主要河道走遍,得花半个月的时间,恐怕比预计的晚十天才能回京城,这得让皇上知道,虽然臣子晚回去了,但还是报告了好消息,大雨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