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正说,祈安郡王跟福参郡主出生当夜,福星闪烁整夜,乃至于太阳出现都还隐隐可见,百年难得,可见是生来庇佑帝后的,自己如果杀了这福星的母族,将来孩子长大知道,恐怕也不会真心向着他。
皇帝动动眉毛,「难道就这样算了?」
焦侍中瞬间懂了皇帝的心思,「皇上饶得南蛮人一命,必有福报,至于朝阳县主之事,老臣有建议,把相关人事都处死就是,包括密报甘皇后的人也得死,然后留公孙茉一条命,让她在大牢待着,对外就说敬王妃病重,不再见客,将来祈安郡王跟福参郡主知道生母犯大错还有一条命,只会感谢皇上,福星心之所向,想必能护佑皇上长命百岁。」
萧随英道:「父王,焦侍中说得在理。」
皇帝想了想,「可是公孙茉犯下如此大不敬之事,还能苟活,未免太便宜她了。」
萧随英想也不想就道:「儿臣愿到江南治水,以替公孙茉赎罪。」
「哦?」
萧随英拱手,「儿臣愿意去江南。」
皇帝的老脸露出一点笑意,他为了江南之事已经烦恼十年,但治水牵扯上千万银两,四万人次的军力,又不能随便指派,不然携带大量人力财力到了江南,那要举兵谋反都做得到,自己怎能安心,所以多年来不曾处理。
现在天下太平,当皇帝很爽快,他还想在这龙椅上多待几年。
现在随英愿意去——他的母亲在京城,儿女在京城,皇帝想着,他不会谋反的。
想了想,皇帝做了决定,「来人,宣秘书监,户部尚书现在晋见,阎女官,代嫁案就交给你处理,留公孙茉一命,其余知情人士都斩了,你们几个,回去都闭上嘴,要是日后有什么消息流出,朕就找你们算帐。」
萧随英拱手,「多谢父皇。」
众臣连忙下跪,「微臣不敢。」
萧随英到凤仪宫已经很晚了——但他知道母后一定还没睡。他们是母子,没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
顾姑姑给他端来了参茶,萧随英奔走一日,确实也渴了,拿起来一饮而尽—心下盘算着要怎么跟母后开口。
甘皇后很快出来,穿着常服,头发也只是简单的束起,样子也不像刚刚从睡梦中醒来,萧随英知道母后在等他。
「儿臣见过母后。」
「免了。」甘皇后慈爱,「听武公公说,你最近提的那个狱中学习很受到好评,你能出息,母后很安慰,现在好好的帮你父皇,以后好好帮你哥哥。」
「儿臣不孝,家里事情让母后担忧了,喜哥儿跟月姐儿呢,儿子想看看他们。」
「明天再来看吧,哭了一整晚,好不容易哭累睡着了,睡得不是很安稳,吵醒了又要哄,那几个奴才累不算什么事,两个小娃睡不好,母后心疼。」
「多谢母后帮儿子照顾孩子。」
甘皇后笑了,「那也是母后的孙子,算不上什么辛苦。」
萧随英想了一下,还是开门见山,时间实在太晚了,母后一向浅眠,他也不忍心耽搁母后休息,「敢问母后,是谁人来告公孙茉之事?」
在之前,萧随英只知道他的妻子不是真的公孙盈,但不知道真实身分是谁,但多年相处下来内心只有喜欢,他不是注重门第之人,便也不想追究。
直到盈姨娘入府,公孙茉那样独占欲强烈的人还要推他进盈姨娘的房,他觉得奇怪,身为一个王爷,自然有自己的情报网,开始追查,消息一个又一个传回敬王府,说盈姨娘是西瑶来的,盈姨娘昔日的邻居说她是南蛮出身,盈姨娘在西瑶开过铺子,还嫁过丈夫,丈夫跟小妾死于非命的当天,盈姨娘出走。
他就奇怪,这样的人到底是怎么样掐住囝囝不放,让囝囝收她为妾室,读囝囝劝他入房,后来终于让春鸳听到了盈姨娘对于囝囝的各种威胁,语带不客气,然后他顺藤摸瓜的找到了盈姨娘书信往来的田嬷嬷,田嬷嬷不堪用刑,全招了。
他当下就把田嬷嬷处死,至于盈姨娘,他打算找个理由,比如狩猎时让她发生意外——盈姨娘已经有名分,不能无缘无故消失,不然头号嫌犯就是囝囝。
南蛮的丁大人他也派人去截住,告知对方,他会处理此事,免得丁大人的异状让人察觉,反而引人怀疑起囝囝的身分。
没想到在他处理之前,母后先知道了,母后一向注重宫廷规矩,一旦母后知道,谁都没活路。
「是个宫女。」甘皇后一脸不高兴,「她先去跟顾姑姑说,还有证据,顾姑姑带她来见本宫,详细盘问再无问题,也对照了朝阳县主昔日的旧书信,的确是敬王妃的笔迹,人可以假冒,但笔迹可骗不了人,公孙茉跟公孙盈都已经认罪,母后可没诬赖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