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船停港(62)
而暴雨后的荒野, 肆意的木植香,是一种受过伤的热烈。
这种热烈,缠绞着弋者文, 壁灯昏昧, 也给吉苑双眸蒙一层水光。随着他的掠夺而碎裂。
她肌肤红得艳极, 身上香气散发的更厉,可她仍保持着一丝痛楚的清醒。
弋者文身体绷得僵紧, 他一面沉沦,又被吉苑目光里若有若无的探究,刺到冰冷。
欲到深处,人的情思犹如张到极致的细线,脆弱,任由倾轧。
他僵硬的身体缓缓放低,他的脸埋在她湿热的颈侧,肩膀微微地颤抖。在他脑海里最初的那一眼,干净,难以撼动。
“你就这样干干净净地来,干干净净地死去,不好吗?”
“现在,现在……为什么?为什么又这样?”他反复问着,他似乎对一切迷惘了。
吉苑伸手抱住了弋者文的肩膀,他将脸埋得更深,气息与汗水沁进她的皮肤。
“我承认……是我不知羞耻,我想要你,我不怕认了,因为是真实的欲//望,我现在就想要你。”他说着,眉眼又变坚硬,摒着股疯狂的劲力,磋磨着她。
灯光晕染开,像一朵朵闷炸的烟花,散了又聚,聚了又散,虚虚实实。吉苑缓慢地眨了眨眼,将捻卷着床单的手松开,放在小腹上感受。
那一刻,她共情到了一丝缠绵的悲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弋者文重重地压在身上,吉苑快透不过气,他低低地念了一句话,翻身离开。
“既然无法干净,那就一样地肮脏。”
吉苑心底重归平静。
*
这天下午,三号台风登录北海,气象台发布了台风蓝色预警。未达停课停工标准。
微信高中群里都在讨论:不放假的台风不是好台风。
9到10级的阵风,外出通勤无论是步行,还是挤公交都困难,自驾开车的就怕凭空飞来的广告牌和椰树叶,妥妥的无妄之灾。
这种狂风造作,乌麻麻的天气,无论上学上课都是反人类。关紧门窗,充足电,接好生活用水,备齐两三天的食物,裹被子躺床上,看部安静的人文电影,才是对台风的尊重。
所以群里一片怨怼,怒刷了几百条消息。
吉苑看了看,彭慧陶桃她们都在讨论,廖蓬欢也在蹦跶,不过她是幸灾乐祸,因为南宁受的影响小,生活一切正常。
才中午,天就完全黑了,开始刮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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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外一直有哐砰关门关窗的动静,还有阿姨的大嗓门,提醒住户:“关好门窗啊!能不出门就尽量别出去,我们旅馆有单独的发电机,所以别怕停电。供水有蓄水箱,但无法支撑太久,一旦停水,还请节约用水,顶过两三天就好了。”
有些住户会开门询问几句,可能是外地客,不免担心。阿姨负责安抚,清洁工就跟在后面进房打扫。@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开门的应该都经历过台风,稀松平常了。
走廊也不隔音,交谈声断断续续,清洁工一路打扫过来,敲门,吉苑开了门。
更换床单被套,收垃圾,清洗卫生间,清洁工赶往下一间房。
吉苑摸了摸床单,白色纯棉清洗过,表层会有微弱的绒绒手感。因为接触得多,她善于分辨床件是全新的,还是拆下未清洗的。
目前看来,这家旅馆卫生过关。
躺在干净的被子上,吉苑身体还残留着昨夜的疼痛,她抱紧腹部,想起生物课上笼统略过的话题。
男女,情//欲,精子,卵子,基因的自然法则。
原来生命起于一场痛苦的入侵。
原来生命起于死亡前夕。
没有人会告诉她这些。
台风不知道刮多久,可能会被困住,吉苑忍痛起身,出门备食物。
下楼时碰到小红,说上几句话,发觉目的一致,便一起去附近的小超市。
小红出门都是全妆,还差个口红,边走边照化妆镜,口红点唇,抿开。
吉苑放慢脚步等她,她照镜满意了,立即追上去。
“又刮台风了,预报最高风力十级,鬼哭狼嚎的声,一个人住还真有点害怕呢。”小红问,“你会怕吗?”
“不会。”相反,吉苑从七岁起,最期待的是极端恶劣天气。
小红又问:“你朋友会来陪你吗?”
因为吉苑说过,不是男朋友,所以她用了朋友一词。
“我不需要他陪。”
“不需要是一回事,那他‘会‘吗?”
对于见过几次面的人来说,小红的问话有点锲而不舍。吉苑没在意,说:“不知道。”
“哦。”小红点点头。